他盯着那個"蕭"字,喉間泛起鐵鏽味,昨夜月蝕咳在他掌心的血,此刻正在指縫間凝結。
"接旨吧,謝侍衛。"宣旨太監的捏着嗓子睨着眼說,"陛下說了,賜蕭氏全屍,算是全了您這些年的體面。"
月蝕倚着門框,她小指無意識蜷曲着,正是繡百子圖時針紮的舊傷。
謝雲瀾想起那夜她蜷在懷裡呢喃:"若有一日你要選...别讓我知道。
"青鸾衛聽令!"副将的長刀劈開雨幕,"誅殺前朝餘孽!"
燭火在暴雨中飄搖如魂,謝雲瀾的劍橫在門前,“誰敢?”副将的弩箭破空而來,謝雲瀾本能地旋身去擋。
箭矢穿透肩胛的瞬間,記憶如毒蛇噬心:染坊爆炸那夜,月蝕用後背替他擋住飛濺的毒火。
滾燙的琉璃片紮進她蝴蝶骨時,血珠正順着胎記流進他唇間。
此刻暴雨沖刷着舊傷,那道疤在她後頸灼如烙鐵。
"雲瀾哥哥..."她突然用幼時的稱謂喚他,指尖點上他心口龍紋,"你教我打算盤那日,說三七二十一要記一輩子。"
染血的算珠從她袖中滾落,在青石闆上拼出個歪斜的"生"字。
禁軍的鐵甲聲撞碎雨簾,謝雲瀾突然攥住月蝕的手按在聖旨上。
龍紋胎記與鳳凰圖騰相觸的刹那,诏書上的朱批突然褪色——那"誅"字原是被人用鸠毒後添的。
"青鸾衛第一條鐵律,"他折斷副将的弩箭,斷口處露出暗影門的血蛛紋,"遇矯诏者,殺無赦。"
月蝕的銀絲絞住最後一支冷箭時,謝雲瀾的劍已貫穿副将咽喉。
染血的密令從屍身跌落,北戎文字混着皇後的鳳印,在雨水中泡出二十年前淑妃案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