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的，我也不太清楚。”

小梅着急道，“小姐，就是有呀，什麼叫不太清楚呀。”

翠文趕緊給了小梅一個眼光，示意她别說話，金佩看向小梅，果然眼神很是不喜，金堂年終于來了，顧春花倒在金堂年懷裡，眼裡噙着淚，金堂年勸道，“大小姐，我知道春花有錯，可是她畢竟懷着身孕，您看能不能先放她回去？”

金佩擡眼看他，“我倒想問問，你們都還沒成親，她哪來的身孕？”

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含笑，顧春花說道，“反正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不都一樣嗎？”

金佩罵道，“聽這話是一點廉恥都沒有了”，金佩掃了金喜一眼，“也是，這裡本來就有個先例，難怪你們一個個學得怪精。”

金堂年說，“春花自小在鄉下長大，她不懂許多規矩，是我沒有教好她，春花已經知道錯了，求大小姐寬宏大量，饒了春花這次。”

金堂年推了推顧春花，她才肯說，“我知道錯了，請小姐可憐可憐我吧。”

金佩摸着手上的闆指，冷眼看着顧春花，就在這時候，李媽風風火火趕了進來，她撲通一下跪下，“大小姐，我敬你一聲大小姐，你不能這麼對我們啊！”

翠文呵斥道，“李媽媽，你這是幹什麼。”

李媽說道，“我十六歲的時候就進了金府，我服侍了金家大半輩子，老爺感念我服侍過姨娘，說要給我錢，放我自由去。我卻舍不得兩位小姐，隻因姨娘囑托過我，要看着兩位小姐長大，後面我生了小梅，我不敢忘了姨娘和老爺的恩情，等小梅大些就送她去伺候小姐，我和小梅為金府這麼盡心盡力，大小姐，你不能讓我和小梅受這樣的委屈。”

李媽指着顧春花，“是她欺負我們，她打罵下人，她把自己看作金家的主子，把大小姐您還有夫人小姐通通不放在眼裡，她還指使她們去打二小姐。”婆子們紛紛回避李媽的目光，李媽爬向金喜，“二小姐，您說句話，現在大小姐在這，你把他們怎麼欺負你的明明白白說出來！”

金喜沒想到李媽會在衆人面前發這樣的瘋，正尴尬不已，金佩擡眉道，“有這種事？”

小梅指着張媽罵道，“張媽的手指甲劃傷了二小姐的臉，不信你們看看二小姐的臉。”

金喜是如坐針氈，心裡暗罵小梅讓她出糗，她對金佩讪讪笑道，“張媽是不小心抓過我的臉，現在已經好了，沒什麼痕迹了。”

金佩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張媽趕緊跪了下來，戰栗不已，“大小姐，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傷害二小姐啊，要不是小梅故意引我過去，我怎麼會劃傷二小姐。”

“小梅為什麼引你過去，你如實招來。”

張媽說了那天的情況，金佩大概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她冷眼看向金喜，心想，這兩個人分明是借助金喜互相鬥狠，要是我早就把她們通通拉下去打一頓了，她大小是個主子，怎麼還會被兩個蠻仆欺辱至此？金佩搖了搖頭，把鬧事的小梅和張媽各打了二十大闆。

偌大的廳堂裡頓時響起了小梅和張媽此起彼伏的慘叫，衆人不忍心看，金喜尤其緊張，大口呼吸着，似乎是極為不忍。

小梅被擡了回去，金佩除了差人過來問前面大王娘娘的話她是聽誰說的，就沒有再理她了，小梅心裡想着，雖然打了這一頓，但沒有被趕出去總算是好的。隻是她自己也沒想到屁股上的傷很快就讓她發了燒，這幾天天氣乍冷，小梅的身體受了寒，燒居然整夜不退。金喜派人去請大夫，大夫拖拖拉拉隔天下午才到，好不容易開了藥方，派去取藥的人竟也推三阻四，磨了小半天洋工，才取來了那麼一包。

小梅服下後，感覺好了一點，但還是虛弱得說不出話。金喜去取人參給小梅補補，竟然也被駁了回去，那管事的夥計說，“二小姐前陣子取了太多人參，這會子二房的配額已經不夠了，二小姐有急事可以像老夫人那屋取去。”

金喜不敢去向夫人說這事，隻好自己湊了錢差人去街上買去，奈何前陣子金喜的錢已經叫金扇拿去了大半，金喜手裡的餘錢竟湊不夠買二兩好的人參，于是隻買回來了一些人參的碎須，金喜可憐小梅，趕緊熬了讓小梅喝下，李媽流着淚喂着小梅，“兒啊，你快喝啊，這是你主子特地派人去買的補藥啊。你快喝，你喝了就好了。”

小梅渾身滾燙，湯水流進小梅的嘴裡又混着更多口水流了出來。

這時候顧春花一幫人笑嘻嘻走進來，說小梅快死了，不能留在金府，得立刻攆出去，李媽哭着求金喜，金喜同顧春花等人說，“小梅隻是生病了，等病養好了人就好了，你說話不必如此刻毒。”

顧春花摸着肚子說道，“二小姐，我們都是做母親的人了，做什麼都是要為孩子着想的呀。你把一個病人放屋子裡頭，這可是大大的晦氣啊。”

“這樣也不必勞煩你們，我自會就送小梅出去。”

“二小姐，這奴婢要死了留不得的，這多待一會兒，都有可能将死氣傳染到這屋子裡，萬一叫小少爺沾上了，生了病，那這奴婢就比死罪過更重啦。”

金喜聽了冷汗直下，她勸說李媽，“李媽媽，就讓春花她們送小梅出去好了，等小梅身體好了，我再接她回來。”

顧春花的人就要過來擡，李媽啊啊地叫着，她抱住小梅的身體，不讓别人動她，隻是李媽一雙手抵不過四面八方的力量，小梅很快被擡走，李媽邊捧着那碗人參湯邊跑着，悲憤地大喊着，“讓我的孩子喝了再走。”

那些人不理會李媽，李媽隻好舉着湯碗直直伸到小梅面前，這湯一路晃蕩着，灑了小梅一臉，小梅的嘴再沒張開過，過了一個拐角處，不知道誰撞了李媽一下，李媽身形一歪，跌倒在地上，那碗也咕噜噜滾在地上。李媽大汗淋漓坐着，她擡頭望向天空，空中正燒着濃烈的火雲，紅彤彤的如同顧春花身上那件火耀耀的刺着丹鳥圖案的裙擺。

李媽臉上流滿了淚，她轉頭看向金喜，朝着金喜磕了個頭，地上飛揚起一陣塵土，金喜看她臉上的神情，竟有些訣别的意思，金喜想上去留住李媽，李媽卻站了起來，後退了一步，轉身往小梅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