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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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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若不是宋熙和提前把顧梓聿的名字報給他一衆好友,便是顧梓聿再驚才絕豔也不會收到這麼多的肯定。不過這一點,怕挫了小朋友銳氣,宋熙和就壓下不提了。

這幾所學校都稱得上是超級高校:茱莉亞現址在林肯藝術中心,位于紐城最繁華的66街和百老彙街口,而舊址現為曼哈頓音樂學院。柯蒂斯位于賓州費城,旁邊就是費城愛樂樂團,漢諾威是德意志的老牌名校,與柏林藝術大學不相伯仲,而巴黎國立則是法蘭著名藝術高校,著名校友有作曲家比才、聖桑、德彪西、拉威爾。

“之所以這麼急着叫你回來,是因為這幾所學校的招考日期就在近日,你如果有想要就讀的意向最好現在就定下來。”

顧梓聿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唯唯諾諾地話都沒出口,就聽見宋熙和強壓興奮地絮絮叨叨,為他盤算。

“我認為漢諾威和巴黎國立可以排除了,畢竟去這兩個國家你還要多學習一門語言,況且漢諾威的優勢在鍵盤。而剩下三所,曼哈頓不論從名氣還是教學實力都比不上茱莉亞和柯蒂斯。最後,你還得落在這兩所裡選一所。”

顧梓聿已經被這一連串繞暈了。在他心裡,他原先根本沒想過要讀音樂專業,即使是在年初和顧仲景的一席長談後,他還一廂情願地把這件事放在腦後。而今,這個十字路口就擺在眼前!

“你也是拉過多年琴的人了,對自己也應該很了解了。大概自己怎麼做選擇,利弊都列出來,自己好好比較一下,盡快給我一個明确的答複,好吧?”

好…吧。

宋熙和說了這麼一連串,電話那頭的小孩卻沒什麼聲響。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顧梓聿不傻,師兄一定是替他活動了,才會有這麼多橄榄枝向他遞來。他知道面試學校有多辛苦,先不說長途赴考旅途的辛勞,光是準備面試就能要了他半條老命。優秀的年輕人就像春後的韭菜,一茬一茬的生,怎麼偏偏就他這麼招人喜歡呢?如果沒有師兄的面子,他不會像現在這麼惬意,坐在家中就能天降餡餅。

“師兄…”顧梓聿的心思還停留在梅紐因決賽夜晚的時候,他對宋熙和說的那些難聽的話。當時的自己是一時沖動,情緒失控——吳老師垂危,他心裡的恐懼和悔恨就像是雨季的洶湧水流不斷沖撞堤壩,崩潰的時候,那些蠻橫又偏執的賭氣惡言像決堤的洪流一樣,摧毀了他的理智。他說出口的那些話,那些憤怒和質疑,既是在傷害師兄,也是在折磨自己。

那樣難聽的話,他知道有多大的傷害。

宋熙和當時強忍怒意,沒有和他計較,是因為知道他還要比賽,讓着他這個不懂事的小孩,但這件事結束後直到今天,他都沒有正式對師兄道過歉。

休息室裡還有别的團員,顧梓聿指了指自己的電話拱了拱手,大家都會意地出去了,還把門帶上,把私密的空間留給他。顧梓聿微微低下頭,朝着牆壁,鼓起勇氣開口道:“師兄,對不起,我必須要為決賽那天晚上我說過的那些話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諒我。我當時真的是失去了理智,我不是那個意思。”

在片刻的猶豫後,他又加了一句,“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當時隻是在亂發脾氣,我知道您對老師,老師對您,都是絕對的真誠。您教給了我這麼多東西,讓我成長,讓我變得更好,但我當時隻是因為自己的情緒就跟您發脾氣,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我現在想起來都很後悔,真的對不起。”

“我知道傷人的話一旦說出來就是覆水難收的,那些話造成的傷害永遠都不可能消失,但我真的很對不起、很對不起您…”

顧梓聿說着說着,忍不住紅了眼眶,鼻頭酸酸的。

宋熙和在電話這頭聽到男孩聲音裡的哽咽和自責,也禁不住歎了一口氣。他想,要是現在小男孩就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把人按倒,先狠狠揍他幾下屁股解解氣,然後再揉揉他的腦袋,拍拍他的肩膀。

哎,就算在舞台上再怎麼光芒萬丈,顧梓聿還是一個小孩,他的委屈和愧疚,他作為成年人可以理解。

宋熙和的語氣變得溫和,但也帶着一絲嚴肅:“梓聿,我必須承認,你當時說的那些話,确實傷害了我。”

顧梓聿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沒想到師兄會這麼直接。

宋熙和繼續說:“因為我也是凡人,所以我會在意、會受傷,但我也原諒你,因為你也是凡人。凡人是會犯錯誤的,而我們都是凡人。沒關系,話說開了就好。我現在不生氣了,我對那些話也不在意了。你聽到了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你要知道,每個老師都希望自己的學生能發展得更好,我雖然名義上是你的師兄,但其實也算是你的老師,你同意嗎?教了你這一段日子,你很認真,很勤奮,也很有天分,别人認可我的學生,我做老師的當然是高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否則傳承就沒有意義了。你明白嗎?”

明明是自己的錯,反倒是師兄先放下了尊者的姿态,軟了态度,悉心開解自己,顧梓聿不由得更内疚起來,聽到這麼多推心置腹的話,他所有的情緒都一起失控地決堤而出。

回到排練廳後的顧梓聿有些心神不甯,整個下午的排練都不太專注。他雖然看似和整個樂隊的步調保持一緻,但每次姜明珺翻曲譜的時候,他都會走神一小會,然後憑感覺拉出旋律,有好幾次都錯了指法。

雖然弓子走向和姜明珺保持一緻,但是指法、把位的不同導緻弓子的角度有差異。向來最是火眼金睛又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柏指揮一眼就看出毛病,嚴肅地用指揮棒敲了一下顧梓聿的譜架。

柏嘉輝剛出現的時候還是一副翩翩君子,溫文爾雅的模樣,但經過了一個早上的磨合,大家發現,他雖然不罵人,但他嚴肅起來的時候卻是不怒自威。這聲響雖然不是很大,但所有人都一個激靈,立刻正襟危坐,連木管的音量也放大了。

顧梓聿臉皮薄,此刻隻覺得坐立不安,隻好更加認真投入到排練中去。

正好掐着顧梓聿不在家的鐘點,顧家的沙發上,顧仲景和程琤相對而望。也不知道到底是顧仲景邀請的程琤,還是程琤不請自來,隻不過,兩人的表情都不太輕松。空氣裡彌漫着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茶幾上,氤氲的熱氣從茶水表面緩緩升起,卻無法驅散這房間裡逐漸凝固的對峙氣氛。

兩個男人暗地裡對峙的場景就如同兩頭虎視眈眈的猛獸,看誰先露出柔弱的腹部,另一個就會兇相畢露,猛撲上去撕咬對方的弱點,直至一死一生。

“顧先生,”程琤誠懇地勸說道:“您兒子是一個很有天分也很勤奮的孩子,他能夠到今天,取得這樣的學術成績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不但他自己付出了很多努力,我們的老師也傾注了很多心血。應該說,他是一個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都會令我們學校感到自豪的孩子。但如今,您卻執意要讓他改學藝術,走專業道路,放棄他目前的競賽的優勢,我感到很不理解。”

“您開學的時候跟我們溝通過,顧梓聿身體不好,不能太投入在學業上,需要時間好好調理,老師們也都很理解。這個學期我們學校要派學生們參加很多比賽,每個老師都沒有強迫他去參加那些競賽,以免他壓力過大,就是希望他能夠盡快恢複好身體,畢竟高中時期,身體狀況是最後沖刺的一大決定因素。”

“恕我直言,讓顧同學放棄學業走專業這個決定确實有點偏頗,現在咱們講的是全人教育,他還這麼小,就為他限定了方向,這樣不好吧?他将來在小提琴上取得的成績也未必會比現在他的學術成就高。更何況您這樣地替他拿主意,他本人願意嗎?我們還是要尊重孩子的意願,不要越俎代庖嘛…”

“讓他放棄競賽,走音樂生的路線,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顧仲景的語氣平穩,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目光深沉,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程琤皺起眉頭,臉上是難掩的不解:“顧先生,您真的認為這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音樂可以是一條穩定的道路,他的天賦在那裡,足夠讓他走得很遠。”

程琤沉默了一下,斟酌着措辭:“可他的天賦不僅僅在音樂上,他在競賽方面的能力甚至比音樂更突出。您也知道,數理化加上信息學,這樣全面發展的學生不是随處可見的,他的優秀有目共睹,而這不是靠努力就能彌補的天賦,為什麼要讓他放棄?”

顧仲景輕輕笑了一聲,語氣平靜,卻透着難以撼動的決絕,“正是因為他太優秀了,我才不能讓他繼續。我更希望他能有一個普通、安穩的人生。我希望自己老了之後,我的孩子可以在我身邊陪着我,一起吃飯、一起聊天,而不是窩在哪個深山老林裡執行機密任務。保家衛國的責任太重大,我替我家孩子做主了,他承擔不了。”

程琤明白了,眼前的父親并不是不理解孩子的天賦,而是理解得太過深刻,深刻到他甯願讓自己的孩子放棄這份天賦,也不願意讓他踏入某個不可控的深淵。

“顧先生,您或許能決定他今天的選擇,但未來呢?您真能一直替他決定嗎?”

程琤頓了頓,語氣愈發堅決,“帝國需要這樣的人才。梓聿不僅僅是聰明,我觀察了很多年,見過太多學生了,他在所有的考核标準上都是佼佼者,他的思維方式、他的決策能力、他的意志力、他的冷靜和邏輯性,都是極為罕見的天賦。如果任由這些天賦被埋沒,不是太可惜了嗎?”

“我知道您擔心什麼,擔心他太優秀,擔心他被推向更高的位置,承擔更多責任。但顧先生,每個公民都有自己的使命,尤其是像梓聿這樣的天之驕子。他生在帝國,享受着帝國給予的資源和培養,難道不應該回饋給帝國嗎?”

顧仲景緩緩放下茶杯,語氣依舊平穩,“帝國不缺人才。”

“錯了。” 程琤毫不猶豫地反駁,目光銳利,“真正的人才永遠都不夠,尤其是像他這樣的。如果人人都隻想着安穩度日,過自己的小日子,那這個帝國靠誰來支撐?誰來承擔那份責任?”

“顧先生,我教過很多學生,見過各種各樣的天才,也見過太多碌碌無為的人。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您,像梓聿這樣的孩子,如果選擇安逸,那才是這個國家的損失。您真的甘心,讓他的天賦被埋沒在普通的生活裡嗎?”

顧仲景已經快忍不下去了。他強忍着冷笑和送客的沖動,不過是顧念在顧梓聿對程琤的尊重上,才沒有撕破臉面直接把對方趕出家門。

顧梓聿的父母皆是人中龍鳳,他們的孩子自然也非凡俗。藏錐于囊,其末立現。但他絕對不會允許顧梓聿成為軍部那些老人扛着做戲的旗幟。

顧梓聿這輩子都會是個普通人,他會平平安安地活着,将來娶妻生子,最後到死也隻會老死在家裡的床上。沒有人能夠把這小孩綁到他們必沉之船的桅杆上作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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