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輕輕地把顧随胳膊拿下來,轉身出了門,冒雨離開。
顧随拿着傘追出去,卻因為雨太大看不清沈遂去了哪裡。
第二天顧随托人找到了沈遂的住址,一連半個月,顧随天天去找沈遂求和。
還是一個同樣的雨天,陰沉沉的,雨滴落在臉上很涼爽,顧随仰頭看站在台階上的沈遂。
他求了沈遂好幾天,好話都說盡了,沈遂也沒理他。
顧随有那麼一瞬間看見沈遂眼裡的掙紮,但因為樓道沒有燈很黑,顧随看不清沈遂的表情,那一瞬間也隻當做是自己的錯覺。
過了很久,久到顧随的腿都站麻了,毛毛細雨夜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傾盆大雨,沈遂突然松口邀請顧随上去坐坐,他以為這是沈遂給他的台階,欣然同意。
卻在進入沈遂家裡的那一刻看見坐在沙發上陌生的男人,男人穿着沈遂的衣服,那是沈遂最喜歡的一款,顧随還有一件一樣的,顧随說那是情侶服。
男人手裡拿着的水杯本來也是一對,前兩天吵架沈遂打碎了顧随的那一個,他們還沒來得及做一對新的。
顧随感覺自己的血液一瞬間凝固,淋雨的副作用突如其來,他感覺身上熱得像着火了一樣,手腳卻冰的可怕,他感覺自己頭痛欲裂,應該是發燒了。
他眼前的畫面也模糊起來,隻隐約看見沈遂的嘴唇一張一合說了一句話,顧随反應了半天,才接收到大腦的信号。
沈遂說他愛上了别人,讓顧随放過他。
顧随一瞬間氣的眼眶通紅失去理智,把沈遂摁在沙發上就是一頓猛親,撕咬間把沈遂嘴唇親出了血。
顧随感覺到有人在拉着自己,原來是那個男人。
顧随殘存的意識思考了一下,拉着自己的人看起來比沈遂還瘦,沈遂的衣服顯得空空蕩蕩的,自己應該打得過。
于是顧随直接把男人拽過來,借着慣性給男人甩到了地上。
沈遂不讓他随便打人,他不能破戒。
男人跌坐在地上,沈遂急的瞬間起身将他扶了起來,溫聲問他怎麼樣,有沒有摔疼,男人搖搖頭說沒事。
有來有往的交流看得顧随眼紅,他這麼糾纏,沈遂也沒跟他多說幾句話,就像他們是陌生人一樣冷淡。
可是不應該的,他明明是沈遂最親近的人,應該是沈遂最溫柔以待的人。
顧随伸手把沈遂抓到身前,看沈遂冷淡的眉眼,為什麼呢?
顧随以前也看過沈遂這幅冷淡模樣,但在他把沈遂追到手之後,每次他看沈遂,都能看見沈遂眼底的溫柔。
他喜歡沈遂溫柔對他,隻溫柔對他,好像全世界沈遂隻對自己特别,眼裡隻有自己一樣。
思及此,顧随心軟沒再親,一隻手摸着沈遂的唇瓣,另一隻手握沈遂纖細的腰肢把他整個人死死抱在懷裡,問沈遂沒有他真的可以嗎,别人比他更愛沈遂嗎。
餘光看見那個男人還坐在地上,問沈遂,:“他那麼瘦小,真的能滿足你嗎?”
沈遂偏過頭隻說了四個字,“與你無關。”
顧随被這四個字傷得體無完膚。
他慢慢放開沈遂,那感覺就像被硬生生從身體裡取出一塊骨頭一樣痛苦,令他痛不欲生。
顧随把沈遂的頭正過來,直視着沈遂的眼睛,企圖在裡面找到一點不舍和身不由己,都沒有,沈遂淺灰色的眼睛就像柏林的霧,深不見底,令人着迷。
顧随以前最愛他這雙眼睛,現在也是。
顧随突然瘋狂的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把頭埋在沈遂肩膀上,在沈遂耳邊輕聲道“放過你了。”
顧随轉身走了幾步站在門口,房間寂靜無聲。
顧随想最後問沈遂一句話,問沈遂愛他嗎,又在說出口時變成了,沈遂愛過他嗎。
沈遂靜了好幾分鐘,顧随以為沉默就是回答,就在顧随擡手拉開門的一瞬間,他聽見了沈遂的回答。
愛過。
兩個字的重量有多少,顧随不知道,他隻覺得沈遂說出口輕飄飄的像風一樣,而他于無人處經曆了一場雪崩。
有一滴淚掉落在風中,随風一起飛揚。
顧随發誓再也不原諒沈遂,也不再祈求沈遂的原諒。
顧随當天就回去把家裡自己的東西收拾到了一個箱子裡,把鑰匙留在門口,箱子搬上車,做完這些後顧随沒着急離開。
他倚在車邊點了根煙,煙霧慢慢往上飄,飄向遠方。
顧随的目光跟着煙霧飄到三層,正對着他的那個屋子就是他們以前的家。
顧随走之前關了燈,所以現在漆黑一片。
這個房子是他們大二時一起租的,他們看了好多個地方,這個地方離學校最近,來回很方便,價錢也很合适。
房費是沈遂出,顧随負責日常開銷,他平時買的東西很少,除了一些必備的柴米油鹽之外,一般都是買沈遂愛吃的,他不挑,吃什麼都是吃。
是以他東西很少,顧随想起自己收拾的那一個箱子,裡面隻有幾個樂高玩具,其餘的都是書本之類的。
又想起不止他自己,沈遂其實也是這樣,沈遂買東西都挑他愛吃的買,顧随以前說他們兩個都特别勤儉持家,還特别愛對方,簡直是天生一對。
回旋镖來的緩慢,顧随從未想過這一天,所以被刺穿的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