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淺自覺沒意思走到客廳坐下了,把自己帶的一堆東西拆出來,是一些玩具,還有鈣片,戴淺連夜下單,早上來之前才收到。
這邊沈遂正在裝盤,松果就蹲在一邊看,沈遂視線移到松果身上,冷淡開口: “不喜歡他嗎?”
松果晃悠的尾巴頓了一下,然後裝作無事發生接着晃。
圓圓的狐狸眼寫滿了‘怎麼會,沒有啊’
沈遂無奈一笑,不喜歡就不喜歡吧。
戴淺把東西拆出來放在沙發上,也不敢進廚房找沈遂,就眼巴巴坐在沙發上等。
沈遂抱着松果出來,把盤子放在桌子上吃飯。
想起什麼看向戴淺問他:“你吃嗎?”
你也沒做我那份啊,戴淺心裡這麼想,嘴上說着“吃過了吃過了,早上吃完飯來的。”伴随着擺手的動作,可信度up。
松果坐在桌子上幽幽的看戴淺,戴淺感覺要是自己敢說沒吃飯讓沈遂給他做,自己下一秒就會被狐狸抓到。
沈遂就收回目光專心吃飯。
戴淺掏出手機偷偷拍松果的照片,鏡頭放大到兩倍多,把整隻狐狸都拍進去,連着長長的尾巴一起。
過一會戴淺突然起身換了個地方,站到松果正對面,松果擡頭看他一眼,沒理他,接着埋頭吃,戴淺于是再次掏出手機拍狐狸正面照。
不小心把沈遂也拍了進去。
鏡頭拍人是會比正常看要胖的,戴淺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沈遂比起之前瘦了一些,側臉可以看見清晰的下颚線,還有凸起的鎖骨,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
胸腔湧上來一股不知名的情緒,酸澀、愁苦、悲傷、還有郁結,戴淺又開始恨,恨命運,為什麼他和沈遂要得這樣的病呢?他們又沒做錯什麼。
當時沈遂跟他說,人各有命,戴淺聽了隻覺得荒謬,他逃出來,跟沈遂逃到這裡,以為北雲山會是轉機,結果卻給了他一巴掌。
為什麼呢?究竟為什麼。為什麼想活下去的人活不了,想死的死不掉,人間真的是煉獄吧。
戴淺收起手機回到沙發上坐下,沒了力氣,仰頭看天花闆,沒一會閉上眼。
沈遂吃飯很安靜,松果吃飯倒是舔舔舔,還有點聲音,不然真的太安靜了。
沈遂吃完就看見戴淺躺着,他沒打擾戴淺,而是找了個薄毯給戴淺蓋在身上,然後去廚房收拾餐具。
沈遂的餐具都是白色的,說好聽點就是ins簡約風,沈遂洗碗松果接着蹭他,好大一隻狐狸腦袋撞開撞去,沈遂還得躲着别讓松果沾到水。
“你别鬧,等我洗完再陪你玩。”沈遂并沒有不耐,一句話說的平穩。
松果聽了就老老實實站在一邊,沈遂想起手機上看的緬因貓,也是這樣愛纏着主人,愛撒嬌。
貓和狐狸好像同屬一科,像也是很正常的,沈遂這麼告訴自己。
顧随彈出個耳朵看沙發上的戴淺,戴淺好像睡着了,呼吸變得很均勻,平緩。
顧随把頭縮回來,等沈遂洗完抱着他出去喝酸奶。
沈遂坐在戴淺不遠處,但是動作很輕,沒有吵醒他。
就這樣過了一會,太陽照進來照在戴淺身上,沈遂走過去拉窗簾,才發現戴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看着窗外出神。
“其實我現在就活夠了。”戴淺突然出聲,沈遂摸毛的手一頓。
“别說喪氣話,會有轉機的。”沈遂隻能這麼安慰他。
“我沒開玩笑,有時候真的覺得很累,人如果能選擇自己死的時間就好了,那我或許可以早點解脫,而不是一次一次的接近希望發現是失望。”
戴淺擡手擋在眼睛上,聲音很輕,很輕,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力氣。
空氣變得安靜,沈遂沉默着摸松果的手也停了下來,松果自己湊上去。
“不說了,看看禮物吧。”
戴淺把毯子疊好放到一邊,給沈遂和松果介紹沙發上的東西,都是一些知名的沈遂買了的,還有一些玩具沈遂沒來得及買。
“替松果謝謝你。”沈遂抱着松果走進坐下,離戴淺稍微近一點,給松果拿了兩個玩具玩,松果很給面子的咬着玩了一會。
戴淺笑眯眯地看了一會,雖然沒摸到狐狸,但是看到狐狸這麼喜歡自己的禮物也是很值得開心的。
一陣震動聲傳來,沈遂才注意到戴淺手上戴起了手表,戴淺以前從來不戴手表,沈遂有點疑惑。
戴淺點開手表信息,臉色瞬間白了幾個度,好像看見了什麼很可怕的消息。
然後息屏,強撐着扯了個笑容出來,他看出來了沈遂的欲言又止,隻說“我該回去了,下次見。”
那一眼太過複雜,也太過傷心,沈遂想問的話堵在嘴邊,隻能起身送戴淺到門口。
戴淺看了一眼沈遂懷裡的狐狸,又看看沈遂,“再見。”
沈遂那一瞬間好像抓住了什麼,又瞬間消失。
松果比沈遂還要敏銳,他跳出沈遂懷裡,跑到戴淺腳下。
戴淺表情一瞬間變成驚訝,他試探的蹲下身,跟松果平視,“這是讓我摸了嗎?”
“是的。”沈遂代替松果回答。
顧随感覺戴淺苦苦的,相處下來他也明白戴淺不是壞人,雖然介意當年的事,總不好讓人專門來一趟遺憾回去。
戴淺小心的伸手摸摸松果的背,跟想象中的一樣軟,毛滑滑的,摸摸狐狸頭。
戴淺心滿意足的站起身,松果跑回去被沈遂撈到懷裡。
戴淺真心實意地笑着揮揮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