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滿臉希冀地挽住華臻,嬉笑道:“如何?我們現在就走麼?你帶了多少人?啊——還得等等我去把珞兒叫出來。”
華臻乜她一眼。
“就我一人。”
趙茗怔了怔,“啊,也行。”
“今日走不成。”華臻又道。
“什麼?那你來做什麼?你不是真來勸我的吧?我告訴你,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趙茗捂住頭,“是你帶我來齊國的,你就得幫我到底,我求求你。”
華臻将食指放至嘴邊,“别吵了。”
她擡頭看見褚瀾仍在原地立着,出聲道:“本不想再說多謝,可除了這話,便隻有抱歉了。”
褚瀾輕搖頭,“王兄隻是面上不好相與,不會真與我生龃龉。倒是你,在正極殿中隻能諸事依靠自己了。”他對着二人告别:“我明日便上岐洵山,會與你同伴說明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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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中。
趙茗回想今日褚轍擺宴時的場景,“雖然隻聽了後半程,但我當時想着晉國的事,所以聽得十分認真,來的人真的不是晉陳二國的。”
除了晉陳,還有人想着跟齊國聯盟麼?
反正不會是衛國,衛國如今風雨飄搖,又地處中心,是衆人眼中的一塊肥肉。聯盟一旦形成,下一步就是吞并衛國,她要為寒城和淵眠她們再拖一些時日。
趙茗又啊了一聲:“有哪些國立了太子啊?我聽褚轍叫他殿下。”
華臻卻猛然想起一個名字,随後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作為東西兩大諸侯國,他們似乎除了一些商事習俗的往來,并未有過多交集。
“你跟公子轍又是怎麼回事?為何他一心要求娶你,而你又要逃?”
趙茗垂眸,“就隻是小時候見過啊,我那時候太過善心泛濫,不小心救了他一命,他後來便跟晉王提了很多次。”
“晉王一心想依附齊國,自然願意。”
華臻随口道:“你不喜歡他?”
趙茗剛入口的茶水險些嗆咳出口:“你方才也見到了,你喜歡他嗎?他也不一定喜歡我就是了,隻是他從小得齊王寵愛,要什麼有什麼,所以一定要達到自己的目的。至于為何是我,若當時救他的人是其她女子,他也會照樣求娶,不過為了滿足自身罷了,得一個識恩圖報的賢名,實則卻是最僞善的。”
“你與晉王的關系不好?若隻是不滿他随意将你許配給他人,你應當不會這樣恨他。”華臻想起先前趙茗說想要自己開邦建國之事,而方才提起晉王,她就差直呼其名了。
趙茗眼睫微動,自然不隻是因為這些,她思忖片刻,忽然提到了公孫遊,“你那個朋友,他在陳國做官?”
華臻眼神閃過光亮,“與他有什麼關系?”
趙茗欲言又止,不知能否跟華臻說這些,若是稍有不慎,将她牽連進來,連累了她怎麼辦?
她終歸也隻是個普通人。
趙茗搖頭,“沒什麼,就是問問。”
華臻也并未強求,“你想說時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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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有宮女來見了趙茗,說今夜有宮宴,招待别國使者,褚轍叫她晚上定要前去。
趙茗冷着臉不說話,宮女又小心翼翼道:“公子說來的是貴客,您是必須去的,就連公子瀾也從岐洵山回宮了。”
華臻替趙茗應下,“知道了,你回去複命吧。”
“我不想去,我跟他尚未禮成,這一去不就坐實了我還是來齊國了麼?”趙茗雙手攥拳,“你想好出宮的辦法了沒呀?”
若說辦法,也是能想到的。可華臻現下對使者很是好奇,她輕聲道:“最早明日便能走了,我已跟我的人傳了信,你安心吧。”
趙茗是極信任華臻的,她臉上終于出現了笑意,“褚轍并未限制我在宮中走動,我們出去走走吧,去找公子瀾玩兒?”
“你倒是興緻不減。”華臻心想,也好,再問問褚瀾是否有了皇甫大夫的下落。
一路問了不少人才走到褚瀾的宮殿,趙茗率先撇嘴:“跟褚轍的住所簡直是天差地别,褚瀾好歹也是正統的公子,怎地住得如此寒酸?怕是諸位公子王姬中最不受待見的吧?”
華臻聞言卻笑出聲,她可沒心情可憐别人。趙茗是未見過她的玉溪台,若是見了便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兩人剛踏進殿門,趙茗便指着院中對華臻道:“诶,他就在外面,旁邊是……”
褚瀾正好擡眸看見華臻,綻開笑顔:“周——”
華臻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在目光觸及褚瀾面前的背影時,猛地轉過身。
趙茗忙去拉她,“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卻像一道索命符。
“許久不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