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醒,醒了睡,餓了就啃袋營養劑。
眼下這種情況,方柏嘉很不希望短時間内再和湯晝恒接觸。
然而事與願違,易感期結束後再過兩天,就是成員們合體練舞的日子。
時間過于緊促,方柏嘉見狀,也打消了去醫院的念頭。想着反正是生理期的事,等下次易感期再看看也不遲。
這天早上。
約定好九點在練習室集合,方柏嘉匆匆吃了個面包就往公司趕。
到了樓下發現時間還有剩餘,他反而又不着急了,轉身進了公司樓下隔壁的咖啡廳,現場點了一單。
……其實是還沒做好馬上要見到湯晝恒的準備,想給自己一點緩沖時間。
結果等待制作的過程中看了眼群消息,才發現湯晝恒也還沒來。
江白樹在微信群裡發了張自己和丞緒、杭澤宇的合照,@了剩下三個人的ID問他們人到哪了。
陸翰音說他還在堵車,湯晝恒幹脆沒回。
方柏嘉眨了眨眼,目光從文字泡上移開,沖着咖啡廳陳設拍了張照片,發到群裡,說:【在等。】
【還有誰想喝?我一起買。@全員】
……
方柏嘉最後是兩隻手提着整整六個袋子走出的咖啡店。
來到公司門口,看到熟悉的人影出現,保安小跑過來給他開門。
跑到一半,腳步卻蓦地停住,不再往這邊走。
方柏嘉正疑惑着,一隻手突然從斜後方伸出,替他将門拉開。
這手極修長,腕側到掌背攀着幾根淡淡凸起的血管,瞧着無端的引人遐想。
看手掌高度,應該比他高上那麼幾公分。
……整個公司比方柏嘉高的人就沒幾個。
方柏嘉的心一下提起來。
似有預感地一回頭,果然看到湯晝恒那張臉。
來人垂了垂眼,目光從他手中的包裝袋上掃過。
“要不要我幫你?”
估計是看方柏嘉一個人拎有些麻煩,他這麼說着,身體已然半前傾過來,自然而然要将其中三個袋子接過。
這一下湊得太近,湯晝恒額前的發絲都幾乎從他眼前五公分的地方晃過去。
一陣櫻桃淡香襲來,方柏嘉不知受到什麼刺激,冷不丁把袋子往後拽了點,整個人也後退一步:“不用,這個不沉——”
好像恨不得立刻和湯晝恒劃清界限。
看他這樣,湯晝恒也愣了愣,懸停在空中的手落下,頓了下才說:“好。”
方柏嘉回頭,一句話也沒說地進了大廳。
走了兩三步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不是反應過度,表現得太誇張了?
湯晝恒會不會覺得他很沒禮貌?
于是又轉過身,語氣生硬地提起袋子示意:“……那個,喝咖啡嗎?”
湯晝恒順着他的動作看了看,很禮貌地拒絕了:“不了,謝謝。”
“嗯……”方柏嘉找不到話說了。
揣摩了一下他那句“不了”的态度,心想,這人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掃過門禁,二人相繼刷卡進了電梯。
好死不死,這一趟隻有他們兩個人。
按下電梯按鈕後,又沉默了片刻。
湯晝恒突然問:“脖子上的傷好點了嗎?”
方柏嘉過了兩秒才意識到對方在問什麼。
他偏了偏頭,和正看向他的湯晝恒對上眼神,想到剛才他在對方前邊走,湯晝恒應該是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阻隔貼。
“還行。”方柏嘉含混而又尴尬地說。
湯晝恒又道:“好的。”
方柏嘉:“。”
無言以對了片刻,兩人紛紛收回視線目視前方,空間内部再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
好微妙。
明明以往每次到公司上班,方柏嘉最期待的就是這樣的時刻。
如果運氣夠好,就能剛好趕上和湯晝恒搭乘一班電梯。
就算這樣也做不了什麼,因為每次一和湯晝恒單獨待在一起方柏嘉就頭腦暈眩,連姿勢都不會擺,哪怕心裡都開始放煙花了,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也隻是面無表情地沖對方點頭示意一下。
就這樣站在一起也很爽了。
那種整片空間裡隻有自己和他在一同呼吸的共振感。
但現在方柏嘉隻想趕緊消失。
他本身就是對同類信息素極敏感的類型,不知道是不是被對方标記過的緣故,方柏嘉如今對湯晝恒的易感程度甚至放大到了之前的十倍。
此刻位處于封閉的電梯廂裡,就好像被裝進一個屬于對方的氣味盒子。方柏嘉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甚至開始感到腿軟。
救命。
Alpha被咬了腺體這麼饑/渴是正常的嗎。
他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餘光看着前方槍銀色的門上倒映出他和湯晝恒模糊的身影,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他要是稍微往旁邊走一點,對方應該不會注意到的吧。
方柏嘉想着,悄悄移動碎步,好像在随意活動腳踝一樣,佯作無心地往最近的牆側挪了挪。
然後再挪了挪。
挪到他覺得差不多又不會太明顯的位置,方柏嘉便停下來,假裝認真觀察前方顯示屏上的樓層數字。
餘光看着他越跑越遠的湯晝恒:“……”
自己是什麼很可怕的人嗎?
不知過了多久。
一陣漫長的等待後,電梯終于發出“叮”的一聲。
到了。
方柏嘉雙肩沉下,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這個“呼——”有多明顯。
金屬門一開啟,他就大步向前沖了出去。
湯晝恒腳下一頓,也跟着走出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