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故文淡淡的哦了一聲,又開始沉默,好像打電話過來隻是按照約定,讓單念緻聽他的呼吸聲、陪單念緻睡覺。想到那晚的悸動,單念緻耳根一熱,緩緩的滑進被子裡。
“你在床上了嗎?”任故文問他。
單念緻戴着耳機,頭頂蒙着被子,輕輕回應,“在了。”
“一起睡吧。”
“好。”
單念緻抱着電子小狗,下巴蹭着毛茸茸,心髒緊緊相依。閉上眼睛什麼都看不到,隻有耳邊聽慣的呼吸聲。
呼吸相随,心跳同頻。
手機裡很快安靜,任故文輕輕喊了聲單念緻,沒得到回應。高中生太累了,短暫的時間也足夠讓他進入夢鄉。任故文貼近手機,柔聲說,“做個好夢。”
初遇那日牽連在一起的心跳,比大腦反應要快,認定今後為彼此躍動。
他是他心髒的主人。
每個夜晚互道晚安,時間不能影響,距離不能阻擋。
苦悶無趣的人生中,任故文終于找到了一點光亮,就像寒冷荒涼的冬季,即将迎來溫暖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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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學時間,任故文準時等在學校門口,接到了歡跳如兔的單念緻。
單念緻滿臉含笑的看着任故文,手臂張開沖過去,但真等到了身邊,恍然初醒般的放下手,喊道:“任故文,我在樓上就看到你了。”
他們班最後一堂課被老師叫到心理活動室玩,那棟樓離校門很近,從窗戶往外就能看到底下等着接學生的家長,不過校門外家長是少數,更多的是賣煎餅燒烤的小販。
任故文在其中很矚目,不隻因為情人眼裡會發光。他個子高,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文人氣質,安靜的站在門外,沒看手機,沒左顧右盼,遊離于現世外。一雙眼睛波瀾不驚,好像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會笑着處理。
不少女同學看見他,認為任故文肯定是來接女朋友的。單念緻問她們為什麼。
“那身衣服一看就是搭配過的,還有頭發,你仔細看,他頭頂的每一根發絲都是精心打理過的,再聞,空氣中有沒有戀愛的甜香味。”
單念緻覺得她們說的不對,反駁道:“有沒有可能人家本來就這麼精緻。”
女生恍然,異口同聲道:“啊,還真有另一種可能,他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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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念緻幾次瞥向任故文,欲言又止。
“你有話要說?”任故文淡笑的看過去。
任故文總是這副模樣,在單念緻猶豫不決的時候替他做下決定,過分的善解人意。不管單念緻是否有話要說,現在都必須開口了,掙紮着,單念緻問道:“你今天,噴香水了嗎?”
路邊燒烤的香氣四溢,各種辛辣的胡椒味混雜在一起,很難令人注意到别的氣味。任故文遲疑一瞬,湊近衣袖聞了聞,道:“沒啊。”
單念緻神色古怪,别扭的哦了一聲,随手指向一個攤子,道:“我聞錯了,是這個的香氣。”
任故文看過去,不免覺得好笑,怎麼會有人把烤雞翅的味道當成香水。或許這隻是饞鬼的一個理由,才一周沒見就開始不好意思了,臉皮太薄。任故文走過去,挑挑揀揀拿了一筐燒烤串,道:“老闆,這些分開裝兩碗,不要辣。”
單念緻嘴比腦快,道:“我沒說要吃。”
“在學校餓一周了,怎麼會不想吃?”任故文掃碼付款,站在單念緻身邊,總算有了點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單念緻不再說話了。每天晚上打電話任故文會問他一日三餐吃了什麼,單念緻說自己吃的很好,很飽,但任故文聽了菜名總說不好不好,不如在家吃的好。
開學第一天帶單念緻去見班主任時還很拘謹,現在完全以家長身份自居了。
絕對算不上是好事。
任故文見他沒回應,當默認了,道:“先買點吃的,晚上帶你去蹭大餐。”
“什麼大餐?”單念緻一頭霧水。
任故文輕咳一聲,道:“前段時間我有幾個同學準備設計比賽,圖書館不适合讨論,空教室也難借,正好你不在,我就讓他們來出租屋了。今天出結果,約好的拿完獎他們請客,你是出租屋的主人之一,當然要去了。”
原來任故文一個人在家也沒有很無聊啊,單念緻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