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以武立國的聖嘉蘭來說,學會使用各類兵器是教育上的傳統。
即使現在的貴族們都不再需要上戰場,也很少有人再将練武排上貴族教育的日程,春季去郊外狩獵活動活動筋骨也變成了一種傳統風俗。
芙蕾利亞東側臨近翁托裡山脈,其中分支山系無數,有不少小型丘陵适合馴鹿、紫貂生長,是個不錯的狩獵地點,同時也是男士們展現自己勇敢意志與強壯體格的最佳場合。
“佐亞跟着維克多,帶好醫療箱,防止他受傷。梵西跟我留在城堡裡收拾從苔藓城帶來的行李。”公爵夫人有條不紊地吩咐着女仆們。一個個指令傳達下去,清晨的亞爾諾維奇城堡開始蘇醒。
年輕的小夥子總是愛好運動。一聽說娜絲塔夏開放了位于芙蕾利亞東側的皇家獵場,維克多昨晚的沉郁一掃而空,他歡快地帶着狩獵用的弓箭出門了。
而公爵夫人則看向了梵西。
她未發一言,但梵西清楚,是她兌現承諾的時刻了。
梵西并不在意年入五十個金币的土地,左右現在這個“梵西”在聖嘉蘭的身份是假的,期間所有收益她本人都帶不走,隻能作為活動經費。不過活動經費嘛,再多也不嫌多。
更何況她可以借助去看土地的機會深入了解一下芙蕾利亞的現狀。梵東交上來的報告終究隻是停留在紙面上的文字,她本人更傾向于親身考察、實地調研。
芙蕾利亞是一座位于平原之上的城市,除去東側受到翁托裡山脈的影響,地勢略有起伏,其餘三面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每年春夏兩季,西側伊桑大洋的溫和季風吹來,又被翁托裡山脈阻擋,化作溫和的細雨,潤澤着這片土地。這裡土地肥沃,物産豐富,人們受到傳統光明神教的影響,性情溫和,民風淳樸。
除開國際局勢和曆史原因的影響,這裡确實是一塊不錯的封地。
梵西跟着管家坐上馬車,車窗外田園牧歌的景色在她眼前緩緩鋪展開。價值五十個金币的小事不會由公爵夫人本人經手,她隻是指定了自己信任的管家讓他帶着梵西去看那塊從她上上上上上一位祖母時代就屬于那别洛斯基家族的土地。
梵西對帶着她上馬車的這位中年管家沒什麼印象,公爵府有很多管家,這位也許是專門負責在芙蕾利亞管理田産和城堡的。
至于公爵夫人會不會讓管家直接把她帶到僻靜無人處處理掉?
當然有可能,這也是梵西脫身的一個好機會,可以借助公爵夫人的手把梵西這個身份徹底抹除,唯一可惜的就是要虧掉五十個金币。
“下車吧,小姐。”管家的馬車在芙蕾利亞城郊的一棟市政廳辦事處停下,伸出一隻手将梵西扶下了馬車。
“經過市政廳的公證,芙蕾利亞東北側那片帶着果林的土地就歸您所有了。”管家一邊幫梵西填寫着各種手續和契約,一邊向她解釋,“還有這份委任書,上面寫的是您哥哥的名字。夫人是仁慈的,也希望您不要讓她失望。”
拿着管家給她的委任書和契約憑證,梵西看着公爵府遠去的馬車有些愣怔,原本她都做好跟管家演一場搏鬥戲的準備了,沒想到管家會采取這麼溫和的手段。
管家在市政廳向她交代财産的來曆和數額,市政廳周圍的人應該都能聽見,那他們會起什麼樣的心思,就是管家完全不能掌控的了。
也罷,梵西垂下眸子,感受着周圍掃過來帶着惡意或單純打量的視線。倒是個考察民風民俗的好機會。
她裝作心事重重地向前走去,卻不慎一腳踩空,要從市政廳前的台階上摔落。
不出所料,被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穩穩接住。
她可沒動用任何美神的能力,梵西暗暗歎了口氣,看來還是财帛動人心。
接住她的人看上去是個英俊儒雅的神學生,胸前挂着代表光明和智慧的銀質蠟燭模樣吊墜,身着簡樸但不失質感的白色絲綢襯衫,他笑着看向梵西,聲音溫柔有磁性:“沒事吧?小姐。”
梵西漲紅了臉掙開了他的懷抱,慌張地擺手說道:“啊,沒事的沒事的。謝謝您!”
她擡腳欲走,卻忽的蹲下身來,清澈的眼睛裡泛出淚花。
“您扭傷了。”男學生也随着她蹲下身來,仔細地查看着她的腳踝,“如果不介意的話,讓我用神術來幫您治療一下吧?來到這邊來,站在路中央會擋住别人的道路。”
他扶着梵西走到路邊,動作輕柔地按揉着她的腳踝,手上發出溫柔的白光。
“真厲害!”
看見梵西眼中的欣喜和輕微的仰慕,男學生輕笑一聲:“沒什麼的,所有神學生都會。隻是小姐你太不小心了,放你一個人回家還真擔心你遇上别的什麼事情。”
“不如我有沒有送你回家這個榮幸?”
梵西的臉上适時帶上憂傷:“家?我哪裡還有家呢?”
她眼珠子轉都沒轉,随口結合亞爾諾維奇家族的支系給自己編造了一個亦真亦假的身世。什麼死去的寡居姑媽,什麼觊觎她美貌的表哥,什麼寄人籬下被排擠被嫌棄的前半生,總之充分地喚起了眼前男人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憐憫,如果沒有,至少也喚起了他蠢蠢欲動的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