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有一種很惡心的感覺，明明是嫌惡楚湛的，可是偏偏暫時還不能甩掉。

偏偏還要來這地下室，保證作為祭品的楚湛的完整性，這是老天爺給芙舟開的玩笑嗎，想測試他的忍耐力嗎。

是不是他越沒有忍耐力，老天爺就越是要把這件事擺到他的面前，除非他跨過去。

也許，報複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把他當一個存在，而是當做一陣有時會滑過臉面的風。

等儀式過了，楚湛也就不在這兒了。

芙舟推開了地下室的門。

坐在床邊的楚湛看來，眼中閃過得逞的笑，真是個惡人。

“巫師大人的眼睛不舒服麼？”他問。

芙舟走到了他面前，這個人的胳膊跟手上的繃帶都散得淩亂，可還悠閑得很。

那雙幽黑的眼睛停在芙舟臉上，“好苦，我不想喝。”

“快點。”芙舟把藥杯遞到他眼前，他的眉眼染了笑意。

他說：“巫師大人是來幫我緩解病症的嗎？”

芙舟氣了，把杯子往床頭櫃上一擱，警告道：“你要是再亂來，陸嚴他們會拿鞭子打你。”

“又不是沒被打過。”楚湛說，“被鎖在他們那兒的時候。還有，我沒有亂來，這個病就是這樣。”

芙舟說：“你把藥喝了。”

“這就要走了？”楚湛慢悠悠擡起手臂，準備下口咬。

芙舟一手握了去，“一點忍耐力都沒有？”

“巫師大人早這樣不就好了嗎？”楚湛笑眯起眼，那隻被芙舟握住的手臂動也不動，怕驚擾了停在上面的蝴蝶似的。

“巫師大人碰着我貼着我，讓我好了一點。”楚湛垂眼看芙舟的手背，“但還要再貼一會兒。”

芙舟陰着臉冷着眼。

“其實還有更好的緩解方法。”楚湛說，“巫師大人能不能抱我一會兒？”

“絕不可能。”

“上次不是抱了嗎？”楚湛皺眉，“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芙舟要松開他，他另一手捉住芙舟的手腕，再将芙舟一拉。

不可控地撲入他懷中，芙舟冰冷着要走，腳下又被他一絆。

就是因為被他絆了才會撲到他懷裡來的，他身上有股幹淨的香味，芙舟飛快推開他。

又倒在他懷中，将他連絆兩次的那隻腳狠狠踩住了。

他一道悶哼，旋即笑了，漫開在芙舟耳邊。

“巫師大人再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

“忍不了了！”芙舟猛力推他一把，他手腕上的鎖鍊磕碰出聲。

他放開了芙舟，因為芙舟像隻全力掙脫的小獸，他看去。

芙舟整個人像是在熱水裡燒着，這絕不是什麼害羞，而是氣憤，氣得頭發也想豎起來，眼睛瞪得像貓眼圓溜溜。

“可以了。”楚湛低聲，“巫師大人回去吧。”

芙舟轉身就走，到門口猝然回眸，沖望着這邊的楚湛警告：“喝藥，不準再咬。”

楚湛似是定住了，兩秒後才笑着點頭：“好，我聽你的。”

芙舟走了。

當晚芙舟又做那個夢。

夢到他被楚湛強制的時候，楚湛低沉的喘息聲，他醒來之後直奔地下室。

楚湛也醒了，但是躺在床上沒有動，兩根鍊子困着他呢。

芙舟推開門朝楚湛走去。

“早。”楚湛撐起身，迎來一個正在發怒的芙舟。

一雙使勁的手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一雙怒得絢爛的眼睛死盯着他。

“你現在就給我死。”芙舟宛如還被困在夢魇裡。

“掐死我吧。”楚湛鼓勵道，“這麼點力可不行，再用點力。”

芙舟無法再加深力氣了，為了掐死楚湛，已經使出全力了，整個身子為了掐死他，都做足準備繃起來。

楚湛的手心蓋住了他的手背，幫他收攏收緊，楚湛仰起頭去，下颚線條鋒利在他眼中。

大概五秒之後，楚湛張唇呼吸，眼眶泛出濕亮。

芙舟慌張松手，可是手還被楚湛的掌心覆蓋着，下壓着。

“放開我。”芙舟喊道。

楚湛垂下了手，看向他，眼睛像一條滑過去的銀河，“又後悔了？不想掐死我了？”

“掐死你，我會背上一條人命。”芙舟後退，雙手輕顫。

“不掐死我，我明天也要死了。”楚湛笑道，“所以今天巫師大人能不能多給我幾個擁抱？”

“手伸出來。”芙舟命令道。

“我沒咬呢。”楚湛乖乖伸出兩隻手臂，“給你檢查。”

“你今天什麼時候發病？”芙舟看了兩眼他的手臂。

“不好說，如果巫師大人空閑的話，可以來我這裡看書，順便監視我。”楚湛笑着問，“檢查完了嗎？”

“男傭會下來監視你。”

“說起男傭，他們怎麼還沒走？”楚湛問。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嗎？”芙舟向門口走去。

“吃醋很難受的，巫師大人。”楚湛歎道。

芙舟緊緊關上了門，聽到楚湛講話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