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幾乎是同一時刻，芙舟說“别開門”跟那門把手的下動重合。

求婚這件事對于女傭來說，絕對是甜蜜的，心腔裡為雇主冒出粉紅泡泡，全然沒顧及她的雇主那張皺起來的臉。

這門就被她一個激動給按開了，小小門縫迫不及待變大，門外的男人完全是擠進來的。

女傭瞧去，這個要向雇主求婚的人到底是什麼樣。

芙舟重新坐到了沙發上，臉闆起來，眼睛像兩顆冰塊。

楚湛身穿黑色西服，外套扣子沒扣，染上外面的寒氣，因為他捧着缤紛的花束穿過了院子。

這缤紛的花束是花店老闆在他的要求下做的，裡面包含六七種花，滿目燦爛。

那時老闆歪着疲累的腦袋：“就叫它求婚花束，說不定還能風靡一陣。”

沒扣的外套裡，是一件馬甲，也是黑色的，再裡面，是一件紅玫瑰色的襯衫，與他手中的花束相互映襯着。

他打了黑色領帶，喉結規規矩矩在衣領的上方，再向上看，一張英俊的笑臉。

女傭心想，這人的外貌還是跟雇主很般配的，一進來就笑，那性格應該也是不錯的。

芙舟真想把楚湛趕出去，簡直像條黑泥鳅似的擠了進來，真叫人煩。

女傭看向芙舟，這才發覺她雇主的臉色并不好，那……

結果這叫楚湛的男人已捧着花往客廳走去，個子很高步伐很長，留下花的清香在這兒。

女傭趕緊跟上了他，他帶笑走到芙舟面前，直接就單膝跪地了，将鮮花奉上。

他奉上的動作叫鮮花似乎在風中搖曳了，花瓣上的露珠熠熠生光，女傭不知為何很感動，有些想捂住嘴巴。

楚湛從西服外套裡拿出紅色的戒指盒，單手打開了蓋子，再擱在鮮花上。

是一枚眼珠子那樣大的閃爍鑽戒，女傭捂住了嘴，可是那鮮花被壓住了呀，真是的，就應該把戒指單獨放在花瓣上，而不是連同盒子一起。

“小芙，跟我結婚。”

女傭歪歪腦袋，看見楚湛滿是誠心跟愛意，這男人就好像這鮮花一樣，急迫地要到芙舟手中去了。

“滾出去。”

诶？女傭看向說出這句話的芙舟，她的雇主好像煩躁至極，太陽穴處的青筋都在蹦。

怎麼會這樣？

楚湛執着地盯着芙舟，似乎勢必要盯到他接受為止。

而芙舟翻了個白眼看向别處。

“我去泡茶……怎麼樣？”女傭小心翼翼問。

“也好。”這是楚湛說的。

女傭點頭轉過身，腳步往前邁去時，聽見芙舟說：“送客。”

“啊。”女傭回頭，看了看芙舟，再看向楚湛，後者淺淺笑着。

“你先回避一下吧。”楚湛吩咐道，“我跟你雇主聊聊。”

“好的。”女傭也是很奇怪，怎麼這人吩咐她做什麼這麼自然，然後她也聽了進去呢。

“叫你滾出去了。”芙舟沖楚湛說。

楚湛側眸鼓勵女傭：“去吧。”

女傭趕緊走了。

芙舟也要走，楚湛将花束放到茶幾上起了身，拉住芙舟的手腕，行雲流水。

芙舟回眸瞪去，他倒是還笑得出來，勸道：“聊聊，你先坐下。”

“一對仇人有什麼好聊的？”

“一對？”楚湛似乎幻想起什麼，眉微挑。

“兩個。”芙舟趕緊說。

“怎麼沒有要聊的，你在儀式上救下我，因為你有點喜歡上我了吧？”楚湛的眼睛像露珠一般閃爍着。

這人簡直是荒謬吧，芙舟露出了看精神病的表情。

“既然這樣，接受我的求婚。”

“如果不是你，我也會這麼做的。”芙舟高聲道。

“所以這就是緣分啊。”楚湛歎道，“那個人剛好就是我。”

芙舟陰着臉：“放手。”

“我給你戴戒指，看合适不合适，應該是合适的——”

楚湛正說着，芙舟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趕緊滾。”

“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救我？”楚湛收斂了笑意，“救了我就是喜歡我。”

這人簡直像個不講道理不通人性的固定程序，簡直不是人。

“如果那個人是蘇文謙，我也會救的。”芙舟說。

“小芙。”楚湛眯眼警告道，“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提他了行嗎。”

“蘇——”

楚湛拉芙舟入懷，他的臉撞上楚湛的胸膛，那兒似乎紅花掩映，原來是他的玫瑰紅襯衫。

他急了，去推楚湛，結果楚湛迫着他後退，再按下他的肩膀叫他坐在了沙發上。

他立刻起身又要走，楚湛俯身在他耳邊：“這裡還有别人呢，要是被我強行做了什麼，肯定很不好吧？”

“你真是有病。”芙舟仰起臉，仿佛再不跟他脫離關系就要死了，“我早就說過了，我會永遠恨你！”

“永遠隻是個助興詞。”楚湛說。

“你這種人。”芙舟咬牙道，“憑什麼以為我會喜歡上你？”

“我沒以為。”楚湛笑道。

還笑得出來，芙舟狠狠扯住了他的臉皮，他這張英俊的臉反而笑得更高興了。

意識到他的病讓他喜歡這種觸碰，芙舟收回了手。

楚湛覺得他這副模樣真是可愛又可口，他被圈在自己雙臂之間，仰起的臉小巧極了，像片精緻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