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舟的衣領子都被他扯皺巴了,很嫌棄地拍了拍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
他幫芙舟整理,手指就是要故意碰到芙舟的,讓芙舟嫌棄似的皺起眉。
“不小心碰到了。”楚湛可惜地說,“早知道不碰了,這麼一碰,晚上肯定又要發病了。”
芙舟不小心看見他手背上還殘留着抓痕,一聲不吭地轉過身上車去。
楚湛的手指落了空,無奈一笑,再看着芙舟上車後關門,那張闆起來的臉像難以消逝的煙霧存在他眼前。
“快走。”朗語對司機說。
“好嘞。”司機躍躍欲試,還想在回去的路上甩掉跟車的楚湛,哪想到楚湛根本沒跟上來,這願望隻得落空。
夜晚,朗語去泡澡了,女傭坐在客廳沙發上織杯墊,花朵形狀的。
叫芙舟想起來楚湛脖子上項鍊的吊墜形狀,忽地門鈴響了。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女傭打了個哈欠,放下手裡的東西,要去開門。
“你休息吧,我來會客。”芙舟說。
女傭有些犯困,以為是芙舟約好的客人,就回房間了。
芙舟不用想都知道是楚湛,總不能是薛仁吧,應該不是薛仁吧。
這樣想着時,他走到門邊看貓眼,一隻大手在外揮了揮,肯定是楚湛。
芙舟不開門,低問:“你來幹什麼?”
“什麼?”門外的楚湛俯身,“聽不清啊。”
芙舟放大了音量,這樣顯得他是沒好氣,“你來幹什麼的?”
“還記得那些轉讓合同吧,我來送給你簽字。”楚湛揚揚手裡的合同袋。
芙舟開了門,先是一道小縫,看見楚湛穿得很休閑,黑大衣裡一件花毛衣,真像隻花蝴蝶。
随着門越來越開,冷風跟他身上的沐浴清香一股腦飄進來,似乎叫人産生暈眩。
楚湛要進來,白皙英俊的臉上展開笑容:“别着涼了。”
芙舟退後,盯着他,他進了屋,把合同袋遞給芙舟,另一手關了門。
他身上還有冷冷夜風的氣味,好像星空印過他的眼睛,十分銳亮。
芙舟接過袋子,他說:“好好看看。”
芙舟不管他,自顧自坐到沙發上,打開袋子抽出白色合同紙看起來。
楚湛像是把這兒當他另個家了,輕車熟路拿了個杯子到芙舟這邊。
“沒茶了。”芙舟說。
“那不喝了。”楚湛擱下杯子,骨肉均勻的修長手指一閃而過。
“你又不是客。”芙舟起身,要去找筆,“我簽字了你就走。”
“嗯,記得留一份合同給自己。”楚湛小幅度點頭,這乖巧模樣甚至有些可疑。
芙舟去書房了,兩分鐘後回來,看見楚湛躺在沙發上,眼神很不對勁。
是那種犯病之後想觸碰人或是被人安撫的饑渴。
“别在這發情。”芙舟自認為這句話真是說得很難聽,所以很滿意,得意地坐在了沙發上。
他把簽好字的合同裝進袋子裡,再往楚湛腿上一丢,“走吧。”
“好難受。”楚湛眯起眼,那眼中波光粼粼,欲哭無淚的模樣有些委屈,“小芙,幫幫我。”
芙舟抱臂,“不可能。快走。”
“就貼我一下好不好?”楚湛祈盼道。
“找别人去。”
“隻是渴你啊。”楚湛想了想,勾唇一笑,“其實我這是‘渴芙症’。”
芙舟眯縫了眼審視他,覺得他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小芙的芙。”
他剛說完,芙舟就站起來罵道:“神經病。”
他沖芙舟眨一下眼,“貼我一下就好。”
芙舟寒冷一張臉走到他面前,在他臉上拍了一下,他捂住臉癡癡地低笑了聲,“好香啊小芙。”
“可以了吧,滾吧。”芙舟轉身便走,他拉住了芙舟的手。
又是這樣,為什麼總是這樣被他拉住手,真的很煩躁。
“好想你。”他歎道,着迷的眼睛看着芙舟的側臉,仿佛芙舟是他終于觸摸到的一縷花香。
芙舟回眸,不用想也知道正瞪着楚湛。
“話也不讓人說嗎?”楚湛戀戀不舍地放開了他的手。
“現在出去。”芙舟說。
“小氣寶寶。”楚湛的聲音裡融化了一塊蜜糖,蜜蜂飛來就會溺進去。
芙舟一陣奇怪感覺、怎麼說呢,反正聽起來不算舒适。
趕楚湛到門口,芙舟伸出手幫他拉開門,他說:“哎呀,合同沒拿。”
芙舟看他一眼,折回去幫他拿,他卻跟在了芙舟身後,盈盈笑着。
芙舟把合同袋拍到他身前,他接住了,之後兩人又一前一後往門口移動。
楚湛握住門把手時又說:“小芙,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要問你。”
“快走。”芙舟擰眉。
“你覺得我們結婚之後,要不要領養一個小孩?”
芙舟像是遭受了雷劈,眼睛瞪圓了,眼珠子在震顫,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什麼。
楚湛彎唇一笑,芙舟邁出腿踢他一腳,聲音低沉:“滾。”
“其實我覺得是不用了,我有你就足夠了。”楚湛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風澆過芙舟的臉面,他的眼睛似乎有些出神。
楚湛深深看他一眼,關了門,再笑着沖那門縫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