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煞筆！”季憶暗暗罵了一句。

小崔抿緊嘴巴，偷偷地瞄着自家老闆，不敢應和。

季憶洗了個澡坐在沙發上一邊給小腿上藥粉，一邊聽小崔講他消失這幾天淮城發生的事。

小崔說，他出事後趙正河開始出面收拾趙家的爛攤，把張岩昊推出來做替罪羔羊。至于馬來西亞那邊根本沒什麼動靜，俨然已經和黃亞達成交易。

“黃亞的生産車間這半個月一直在加班，存了不少貨，加上cube到倉的貨，後面就算咱們出手，他們頂多也就虧些，弄不死。”小崔有些失望地說。

“嗯。”季憶心裡有數。趙家還是有聰明人在的，知道他絕對不會因為這五倍的價格就放過趙家，所以提前對他下手。那個人的本意是就算弄不死他，也能給的趙家喘息的機會。而趙家也确實在這十幾天裡喘了幾口氣。

但幾口氣就能活嗎？如果趙春不輸掉十幾億美金，也許在周家加持下可以起死回生。

但他輸了。

“第一，聯系林家，黃亞的貨在截倉前到馬來西亞就可以；第二，把所有之前和我們合作過的代工廠都集中起來，我有話要說；第三，把那些和黃亞合作的次品R膏生産商名單公布出去；第四，找個好點的傳媒公司弄幾個有影響力的營銷号把黃亞這幾年以次充好，剝削代工廠的事情在各個平台寫幾篇小作文，最好是以工人或者小廠的視角，因為大衆總是同情弱者，更何況這些事情還是真的。如果他們需要找工人和代工廠了解情況，我可以負責聯系。”

季憶說了一大段，終于喝了一口茶，而後緩緩道：“最後，繼續聯系張岩昊，我就不信他先後被趙春和趙正河出賣，還能這麼忠心耿耿。告訴他，為了不落人口實，我不會給他錢或者任何工作的機會。”他說着頓了下，“記得把你和他的通話錄音。”

小崔腦子快手也快，已經把要點全部記下，随後立刻去辦。他知道老闆已經玩膩了，也不想玩了。

就像野貓遇見歇停在眼前小鳥，它會把玩會戲耍但不會發動攻擊，它想讓獵物陷在恐懼之中，享受獵物屈服于它的虛榮，直到它覺得從獵物身上得不到快樂，它會立刻咬死獵物。

季憶這個人，真得和他幹淨，淑人君子的模樣完全不配啊！

當天晚上，季憶就和那幾個代工廠老闆進行了視頻會議。不過會議的時候，小崔不在場，他家老闆和那些的老闆說了什麼他不知道。但是第二天，黃亞就暴了，而且就是死在這些小代工廠的手裡。

按着季憶的指示，他們後來不僅讓營銷号寫了小作文，同時那些生産次品R膏的名單也交由他們公布。季憶給的錢多，那家公司找的營銷号都是在各大平台粉絲量超兩百萬的，而且都是活粉。

營銷号把這事寫得有闆有眼，大家半信半疑，不過這就足夠了。接下來就是那些代工廠自己出面說話證實小作文寫得都是實情，還擺出各個證據，這一招就算是和黃亞同歸于盡。因為大部分的代工廠和黃亞都有保密協議。

至于那些次R膏生産商大多一問一個不吱聲，等于默認。偶有一兩個否認的，然後CUBE就直接說要報案調查，兩分鐘後那兩廠家就删文了，屬于此地無銀。

事情爆出來之後，各大平台經濟榜熱搜直沖第一，随着熱搜發酵，喜歡吃流量的營銷号又扒出趙春和Eva的命案糾葛，大部分網友都在質疑這案子辦得是不是有貓膩。

于是，季憶又給這熱門第一添了一把火——他把趙家怎麼逼走孕婦的事抖落出來。

從季憶離開雲南，趙家就已經失去他的行蹤，更沒想到他竟然在一天之内搞出這麼多事，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準備得“單薄”了點。

下午，因為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大，市局發了通告說沒有證據證明趙春殺人，而且說是趙思洋主動約得趙春雲雲……

季憶注冊了個号，轉發并附上了他手術當天和Eva的聊天記錄。

質疑聲更大了。

這邊網上趙家已經是過節老鼠，那邊黃亞已經應付不過那些客戶的賠償案。

黃亞以次充好這麼多年，他的貨哪裡還補得過來？趙啟旺和趙正河想偷偷給馬來西亞客戶塞點好處搪塞過去，卻忘了黃亞已經吃了這麼年的爛飯，還吐得出來嗎？

這麼多年客戶的損失怎麼算？算得過來?

更何況他的客戶也是有客戶的，還有客戶的客戶的客戶……

一階一階包裹的圈子，哪裡是你扒一層皮就能了事的？

至于張岩昊，在事情發酵的下午才又聯系小崔。

一開始說沒有任何好處他還不要，直到他發現踩死趙家這件事他已經落後快要撈不到好處了，他才急切地自行找到小崔。小崔聰明，端着說，季總已經不需要他了。

張岩昊急切道：“我看見趙春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