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甯侯陸行川,陸氏一門五侯裡,年齡最小官、爵最高的狠人。
連慣常嚣張的陸溪雲,見了這人,也得低頭恭敬地喊一聲‘小叔’。
任玄心裡啧上一聲,秦疏居然把陸行川都給派來了,這回出兵銀樞的‘百億補貼’,力度有點大啊。
思忖之間,就間唐無庸着急忙慌的迎了上來。
唐無庸滿臉淚痕,聲淚俱下:“任将軍嶽将軍!我是實在管不住啊!!那個小一是偃師的暗子!那少年被偃師控制,幫助蕭子璋那魔頭奪舍了陸世子,打傷白四爺,掩護着偃師餘孽,挾持着四爺,朝西出城去了!!”
唐無庸咬牙切齒,眼淚落下如斷了線的珠子:“城中兵士不知内情,誤會了世子和偃師勾結,才會對二位将軍大打出手!”
主位上,陸行川拍案而起,渾身的氣勢頓時壓得在場衆人屏息:“溪雲被外人控制?淩煙人呢?!”
唐無庸哭到幾近崩潰:“城主……城主為偃師所殺……是以……方才的銀樞衛才會那般激憤。”
一句話,打破了陸行川的沉靜,陸行川面色僵住,眼底竟有一瞬的失神。
任玄心頭一凜,而嶽暗山已是面露愠色,劈頭怒問:“哪個方向?!他們多少人?!帶走我家世子又是幾個意思?!唐守備,你們的人追了沒有?!”
唐無庸捶胸頓足:“朝西去了!派出去的銀樞衛死的死、傷的傷,完全不是對手!二位将軍,還是快想辦法吧!”
任玄目光微斂,眉間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色。唐無庸的話、和袁楓剛才的話,完全對不上。
他上前一步,叫過被噩耗所籠罩的陸行川:“陸侯爺,借一步說話,”
···
青桐鎮郊外,夜色深沉。
方洛靈接過少年送來的藥草,口中稱謝。少年禮貌回應,轉身朝山洞走去。
那洞内火光閃爍,白霄在火堆旁沉沉睡去,呼吸平穩,卻有顯得脆弱不堪。
方洛靈擡起眼,目光穿過火光,打量着沉睡的白霄,語氣帶着幾分調侃:“師兄,這還是頭一回見你這麼助人為樂。”
‘陸溪雲’淡淡擡眼,語氣波瀾不驚:“複生第一天,就能見着銀樞城内亂,你這城主很驕傲?”
“我早不是城主了。”方洛靈聳肩,将手中的藥草理順,道:“城中反戰厭戰者衆,唐無庸一煽動,咱們幾個被群起而攻,也是情理之中。”
‘陸溪雲’冷笑一聲,目光冰冷如刀:“狼不會放過羊,哪怕羊再溫順。這麼簡單的道理,這未及弱冠的孩子都懂,銀樞城那麼多大人,不如一個稚子。”
方洛靈擰眉,目光不自覺地瞄向白霄身旁守衛的少年:“時見到方存,這孩子就不對勁。白霄去關心那小孩,才讓唐無庸趁機暗算。那孩子當時的表現,完全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反應速度。他能在第一時間預判,為白霄擋下下一劍,那思維、那邏輯,完全不像一個孩童。”
山洞裡的火光忽明忽暗,少年一絲不苟的處理着白霄腹部的刀口,一闆一眼,頭頭是道。
‘陸溪雲’眼神冷冷,淡淡道:“别低估他,從一開始抱頭嚎叫,到下意識擋下唐無庸那一劍,這小子簡直變了個人。他體内神識混雜,極端的情緒會刺激他的身體做出自救,吸收融合這些不屬于‘他’的東西。像現在,他在用藥,尋藥——這些東西,未必是他‘原本’該會的,但現在的他,已經會了。”
方洛靈搖頭歎氣,走到‘陸溪雲’身邊蹲下,替他處理傷口:“那唐無庸還真是個人物。要不是那小孩反應快,這小白估計就交代了。”
‘陸溪雲’不言,隻接過方洛靈遞來的紗布,三兩下潦草地打了結。
方洛靈不滿地啧了一聲,伸手按住他:“師兄你上藥認真點!好歹人家一拖三,把我們帶出來了。”
‘陸溪雲’眉峰微挑,目光意味深長:“很好的容器。”
方洛靈聞言立時警覺,,滿臉防備:“師兄你又來!不是說好了不會奪舍?!”
‘陸溪雲’搖頭:“我沒騙你。即便是我,也無法随便侵占他人的神識。是他自己聽信了謝淩煙,才任由我侵入;何況,他身上有東西在克制術法,我本來也無法持續控制他。”
方洛靈這下放心不少:“别說,小謝這對象是真能打。”
‘陸溪雲’擡眼,無奈地歎了一聲:“這是謝淩煙的弟弟,你别又成天亂湊人家的關系。”
方洛靈‘啊’上一聲,忙朝天拜了拜:“小謝,不是故意的!你也沒說啊!”
方洛靈旋即又正色道:“小謝你放心,你家就這麼一個獨苗苗了,我肯定不會讓師兄亂來的!”
‘陸溪雲’無奈歎氣:“他倆都不是一個姓,指定不是親兄弟。”
方洛靈撇嘴,煞有介事地猜測:“感情那麼好,沒準是同母異父呢?”
‘陸溪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