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溪雲暗自慶幸,這還好是多學過兩招,不然就真讓盧文忠困死了。
陸溪雲手中氣勁凝聚,長劍化出,劍光如匹練,直取正北方向。
這一次,劍光未受縮地陣法的阻隔,而是徑直穿透了層層扭曲的空間,直取北方陣角的騎兵。
以劍封戟,劍戟相交一瞬,強大的沖擊力震得那名騎兵悶哼一聲,連人帶戟摔下馬背。
陸溪雲腳下步伐驟變,如遊龍般穿過他的防線,瞬間掠至那處失掉的陣角。
就如同方才那把劍一般,這一次,他腳下的步伐也未再受到縮地的影響。
盧家文陣,先破縮地。
與此同時,黑羽騎之後的盧文忠瞪大雙眼,像是活像是見了鬼一般。
盧文忠牙齒打着顫,話都快說不利索了:“鎮國冊武卷《道成寰宇》!陸——陸溪雲,你敢偷學鎮國冊!陸溪雲你怎敢如此僭越!!”
大乾皇家武學,鎮國五冊,隻傳皇室嫡脈。
《道成寰宇》‘破’字卷,轉門研破各類武學。像盧家這樣開國功臣的武學,早就在太祖開國的時候,就已經被吃透了。
陸溪雲長劍凜然,封住那名騎兵的咽喉。倒地的黑羽騎原本強撐着試圖起身,卻被寒芒逼得再不敢寸動。
正北陣角未能還原,懸于空中的銀環陣法驟然碎裂一角,光芒搖曳。外環震顫不休,雷火的攻勢頓時明顯一滞。
護陣的十二名黑羽騎頃刻而至,手中長戟直指陸溪雲:“放開尉長!”
陸溪雲絲毫不為所動,劍鋒穩穩指着倒地騎兵的咽喉,隻是揚聲沖着陣中的白霄二人喊道:“縮地破了,沖出來。”
白霄手中護符已然消耗過半,大量術法虛耗,整個人都汗透了,聞言當即咬牙:“好,你撐住!”
雷火橫空,白霄目光一凝,他手中的護符無法像陸溪雲的匠器那般跟随移動,隻能定點釋放保護的屏障。倘若想用不足十張護符鋪成一條通路,無異于癡人說夢。
雷火肆虐,仿若滅世之威。白霄一咬牙,陸溪雲拼命創造出的機會,斷然不能如此放棄。
媽的,這不是找死麼!白霄心裡低罵一句,硬着頭皮擲出一張護符,金光驟起,在十步開外撐開一片雷火下的安全地帶,雷火撞擊其上,火星四濺,令人心驚。
“早知道,當時就多借一些了。”白霄深吸一口氣,俯身對少年低聲吼道:“我喊走的時候走,不管發生什麼,拼命往外沖,明白嗎?”
鑄壹怔了怔,擡頭看向白霄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隻是用力點了點頭。
“走!”
金光在雷火中搖曳,碎裂的火光幾乎灼傷少年的衣襟,少年的步伐卻如踩在刀尖上一般,步步驚險,步步緊逼。
白霄深吸一口氣,目光銳利如刀,盯準少年腳下的步伐,在雷火擊下的刹那,精準地将護符抛擲至鑄壹腳下,硬生生用護符接住了雷火的沖擊。
他的護符無法移動,他必須精确無誤的截住那雷火,才能在這漫天爆鳴中替這少年找到生機。
金光護符一張接一張燃起,一張,兩張,十張……
一步,兩步,十步——終見雷火之陣的邊緣。
少年沒有回頭,咬緊牙關一躍而出。
鑄壹越過守陣的陸溪雲,直沖黑羽騎後方的盧文忠而去。
黑羽騎和盧文忠顯然沒能想到這樣一個少年能有此武力。
掉以輕心之下,盧文忠竟是直接被鑄壹打翻在地,鑄壹厲色:“快關陣!!”
陣中,白霄單膝跪地,喘息不止。滿天火光與崩裂雷鳴中,護符金光漸淡。
白霄勉強一笑,已經提前把遺言想好了:“我這可算是保護銀樞城主呢,喂,陸溪雲,你說師兄會誇我吧?”
陸溪雲蹙眉,朝着陣中的白霄擲出一物:“接着!”
數道雷火在那路徑上炸開,陸溪雲猝然一陣咳血。
白霄擡手接住,那不做任何紋路雕琢的無事牌上,隐隐已有裂痕。
下一瞬間,水幕再起,整個将白霄包圍。
雷火肆虐,裂痕蔓延,陸溪雲接連咳出血來。
白霄心下一緊,拔腿就往陣外沖:“小一,别管他,陸溪雲那邊危險!”
鑄壹松開還未起身的盧文忠,迅速折返陣腳。一劍揮退逼近的黑羽騎兵:“陸大哥,你怎麼樣?”
陸溪雲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唇邊那抹鮮紅讓他的臉色顯得更加慘白。陸溪雲老實搖頭:“不太好。”
見白霄已然沖出法陣邊緣,守着陣腳的十六名黑羽騎兵也同樣圍了上來,幾十名黑羽騎兵将這處陣腳圍得水洩不通。
鑄壹二話不說,奪過陸溪雲手中的長劍,氣海湧動,本能驅使之下,猛地揮出一劍。
劍光如虹,撕裂長空,一劍之威,山河嘯動。
這一劍,震得在場黑羽騎兵齊齊退避,連盧文忠的眼中都露出一絲驚色,眼前這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竟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隻有白霄看得清楚,這不過是昙花一現。
這一劍,不過是巨人揮舞般的蠻力,雖強,卻無章法。正如一策書卷,鑄壹雖得其所有,卻未翻閱過一頁,遑論真正掌握其中精髓。
但好在,這一劍已然唬住了黑羽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