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趁機扶着陸溪雲靠到一塊斷石旁坐下,語氣急促:“運氣!陸兄,你這無事牌連着命脈,你居然敢往雷火裡丢!萬一炸個正着,你可就交代了。”
陸溪雲嘴角還滲着血,卻咳着咳着笑了:“那謝大哥改成誇我了。”
白霄佯做惱怒,挑眉道:“師兄偏心你又不是一天兩天,這種事你還要和我搶。”
盧文忠站在遠處,謹慎地打量橫刀在前的少年,目光越發凝重。方才那一劍,直逼元化之境的威力。一境之差,便是天壤之别。若這少年是元化高手,那此戰勝負便極難料。
二十八名羽騎加起來,或許都不是這少年的對手。
盧文忠心道失算,可惜如今,箭在弦上,已無退路。
盧文忠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狠意,斷然厲聲喝道:“殺!”
數十柄長槍寒光如電,齊齊刺向鑄壹。少年眼神一凜,竭力揮劍擋下,卻被這一擊震得向後連退數步。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黑羽騎兵面面相觑,反應過來,随即再度撲殺而來。
少年握劍的手微微發顫,卻是執意不退。
鑄壹的劍路十分不穩定,時而強,時而弱,時而盛,時而衰。
十餘杆長槍再度逼近少年。白霄臉色驟變白:“小一!不要硬撐!退回來!”
少年神色一黯,斷然搖頭,鑄壹周身開始暈染出淡藍色氣元:“不能退!我是城主,我該保護大家,小壹再不會退了!”
有黑羽騎搶攻而上,竟是被淋漓劍氣斬為兩段,鮮血橫流,一衆駭然。
這是氣海失控的征兆,白霄眼神一變:“鑄壹!停下!”
“拿着防身!”白霄将那枚無事牌抵還陸溪雲,縱身而前,攔下鑄壹。
還有黑羽騎想要趁虛而入,被陸溪雲厲聲喝退:“這孩子氣海要失控了,你們找死嗎?!”
驟然揚聲,陸溪雲再度咳血不止。
倏而,激昂的馬蹄聲自遠處而來,掀起滾滾塵土。
如履薄冰的戰局一瞬被這氣勢壓下,黑羽騎兵本能地回頭望去,卻見一面黑底金紋的将旗在塵埃中獵獵飛舞。
白霄詫異望陸溪雲一眼。
那邊的陸溪雲勉強一笑,有氣無力:“說了,我喊人了。”
湧入的是黑壓壓的一片騎兵,攻受之勢瞬間異形。
遠遠看着陸溪雲渾身是血慘兮兮的樣子,嶽暗山頭皮都麻了。
遠遠看着對面的盧文忠,任玄比嶽暗山心涼的更多一截。
“媽的!通通拿下!”嶽暗山厲聲高喝,二十幾号的黑羽騎瞬間進退維谷。
嶽暗山縱身下馬,快步來的陸溪雲身前:“世子您還好吧?”
陸溪雲仍是有些有氣無力,聲音不高卻滿是嫌棄:“挺好,你倆再快點,能趕上給我收屍。”
還好,還有心情罵人,嶽暗山舒上口氣,麻煩招呼大夫。
那邊,任玄就更是糾結了,盧文忠給陸溪雲打成這樣,抓回去,讓秦疏枭首示衆那是輕的。
任玄心中憤懑,老子重活這一世,連對象的手都沒牽過,就要先拿大舅哥祭天?!這TMD還怎麼HE啊?!
任玄沒空思考更多了,被圍的黑羽騎中,有兩人卸下了鐵面。
其中一人不疾不徐的開口:“盧家文陣,學會了?”
方存淡淡笑起:“小師叔,别太為難我。”
方存如是說着,一張有方才十倍之巨的銀色法陣在夜空展開,鋪滿天際。
任玄大驚,頓時高聲怒道:“盧文忠!你和偃師合作?!這幫畜生剛在銀樞城屠殺萬人,你盧家的禮義廉恥呢?!”
盧文忠聞言一頓,臉色煞白的轉醒方存:“趙兄,他說的是真的?!”
任玄都看傻了,盧文忠甚至連方存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
“我為您提供消息,您帶我見識盧家文陣,也沒過問這些。”方存仍是笑着,語氣微冷:“大公子若是實在過意不去,當然也可以以死謝罪。”
話音未落,漫天雷火再度流轉,方存悠然一歎:“多好的殺人陣,盧家卻用的拖泥帶水。”
這一刻,盧文忠徹底震驚了。他不過起過一次陣,這人居然能憑一己之力,在如此短時間内,撐起比他們二十多人更大的文陣?
盧文忠咬牙高呼:“占住青龍位陣眼!别讓他成陣!所有人,撤出銀環籠罩的範圍!”
陣中兵士盡數快速向四周散去。
任玄二話不說,去占陣眼。
嶽暗山動不了,陸溪雲還在咳血,一旁的大夫戰戰兢兢說着什麼傷到了肺腑。
嶽暗山有仰天長嘯的沖動。媽的,要不還是來道雷劈死我算了。
白霄動不了,明明快要平靜下來的鑄壹,在見着方存的瞬間,再度不正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