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明德殿内。
皇帝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又接連打了幾聲噴嚏。
一旁的大宦官連忙慰問:“陛下,龍體保重啊。”
皇帝心中納悶。
該不會是姬卿又想篡位了吧?
不行不行!
皇帝連忙問起:“這升仙大會近在眼前,不知姬卿之子可測過靈根?若有仙緣,機不可失。”
問是這麼問,但皇帝知道知道,姬長樂必然是沒有測過。
測靈根有兩種方法,一種最為準确,但需要仙門的法器檢測,這東西整個虞國都沒有;另一種法子能測個大概,但必須有煉氣期及以上的修士協助,也隻有世家大族有這個人脈。
也因此,虞國的人若是想成仙,要麼投靠世家,要麼入江湖大派。
而姬九離出身并不顯赫,除非去找那些投靠他的家族,不然也沒有辦法測的。
“未曾聽說。老奴瞧着小公子尚住在前院裡,才給認回來,想來是還未驗看過。 ”大宦官答。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
“既然如此,待過些時日供奉出關,記得提醒朕去與供奉說說此事,幫賢侄測上一測。”
正好賣個人情給姬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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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姬九離保持着傍晚的好心情安然睡下,他閉上雙目,腦中推演着日後的養崽計劃。
他未曾注意過别家,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教養兒子。
但他兒子肯定和他一樣才思敏捷,不落人後,志向高遠。
經史子集、君子六藝,統統安排上。
還有……
姬九離的思緒被突然響起的異動打斷。
有人在他房門前。
他略一思索,唇角微揚,當即閉目假寐,不一會兒,他感到一個軟乎乎的小家夥竄進了他的被窩。
姬九離忽地睜開眼,揪住小家夥,笑着說:“哪家的小老鼠不在床上睡着,跑我這來了?”
“我才不是小老鼠呢。”被逮住的姬長樂振振有詞道,“爹你說的,我這是離魂之症。”他像個書生一樣搖頭晃腦,格外強調。
姬九離哪想到自己随意扯的說辭還能被反過來用,他忍俊不禁,低頭戳了戳姬長樂的腦門。
“蠢兒子。”
姬九離這回倒是沒把人掀下去,但這也說不上他有什麼父子情。
他既然是孤身一人,自然沒體會過什麼是親情。從未出現在他生命中的東西,又怎麼指望他會有呢?
他隻是對有興趣的事物多幾分縱容罷了。
姬長樂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反駁道:“笨爹爹!”
說着,他還用腦袋拱了拱姬九離的懷抱。
姬長樂從外面進來,身上帶着一股寒涼,這讓姬九離眉頭蹙起。
明日得讓鹑尾把梧桐院收拾出來給樂兒,日後再犯離魂之症也離得近些。
“早些安睡。”
爹的聲音傳入姬長樂耳中,他又往暖烘烘的成年人身旁靠了靠,聽到了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真好!
姬長樂感覺自己整個人也慢慢暖和起來。
他猶記得在夏城時候,聽說很多孩子晚上可以和父母一起睡覺。
以前他以為那隻是為了取暖,可如今他才發覺,和家人一起睡覺不僅暖和,還有一種過去從未有過的安心感。
姬長樂在黑暗中偷偷打量他爹。
總覺得的爹爹今天好像比前些天好相處一點點,難道是送了禮的緣故?
他記下此事,又歡欣地想起先前的對話。
太好了,他爹還是願意争氣的,不是鹹魚。
雖然姬長樂的目标是讓他爹成為天下第一,皇帝(虞國之主)的身份距離他的目标還有好遠,但他爹說過,藥要一口口喝,飯要一口口吃,笨爹爹也要一步步雞。
就連仙人,也是一級級升上去的。
姬長樂扒拉着腦中半懂不懂的原著,在又學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現代詞彙之後,滿意地點點頭睡過去。
夜半,姬九離驟然驚醒。
身旁就像放了個滾燙的湯捂子,他擰眉伸手探去,發現姬長樂渾身暖得不正常,還發出了難受的呢喃。
“樂兒?樂兒?”姬九離連聲呼喚,可姬長樂仿佛陷入什麼夢魇,怎麼就叫不醒。
他叫來侍從點燃蠟燭照亮房間,發現姬長樂臉頰滾燙發紅。
中毒了?
姬九離思索着兒子究竟是在何處中的毒,又在腦中一一尋找對應的毒藥,甚至已經想到了怎麼從世家手中取得解藥。
鹑尾看了看情況卻回禀道:“主子,小公子似是高熱。”
高熱?
姬九離雖在假裝重傷,可他實際上從未患過病,直至此刻才意識到姬長樂病了。
“取我的牌子,速去請太醫。”
姬九離神色複雜。
他得了父親的權力,可在養崽的第一天就發生了他意料之外且束手無策的事情,這種感覺亦是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