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燈瞎火的,栖遲你跑這來幹嘛?喊你也不答應。再過不久,你和林業就要上台了,快過來候場……欸……這還有個人啊……同學你好,你和栖遲這是……有事要談?”
俞未晚:“閑着沒事随便聊聊而已,不過現在,聊天時間結束了。”
俞未晚動作輕柔地給栖遲理順頭發,撫平衣服後,握着她的肩膀,将人往前推了一下:“早早,有人來找,你該走了。”
栖遲機械地跟着人走了幾步,突如其來的心慌,停住動作,轉身回頭:“魚魚!”
俞未晚:“我在呢,有事?”
“……沒。”栖遲就是想叫叫俞未晚的名字,抓緊時間多叫幾聲。
至于為什麼要抓緊時間,她也不明白。
俞未晚無聲歎了口氣,栖早早這個笨蛋,總是在該遲鈍的時候,意外敏銳。
“候場去吧。”俞未晚說,“拿出你最好的狀态,我在台下看着呢。”
“早早,我們都在台下看着呢。”
栖遲:“……”
她深深望了俞未晚兩眼,挺直脊背,恢複平日昂揚姿态,理所當然道:“我當然會做到最好,你隻管等着大吃一驚。”
栖遲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俞未晚手指動了動,才發現手裡還攥着衣服。
栖遲沒拿走,或者,她已經用不上了。
衣服疊得很整齊,方方正正,沒有絲毫污漬。
可能栖遲這幾天都随身帶着,衣服不可避免沾上栖遲獨有的柑橘香,混雜着俞未晚原本的微弱迷疊香,形成了一種全新的馥郁香味。
好聞,可是栖遲不喜歡。
貓着腰回座位,烏桃正被台上的小品逗得哈哈大笑,季青在狂炫瓜子,“咔咔”一聲,就是一個瓜子殼丢進垃圾袋。
饒詩挪開占位置的包,磕了粒瓜子:“回來得挺早,我還以為就憑你倆的膩歪,至少等栖遲上台了才能見着你。”
俞未晚也抓了把瓜子:“老大,詞可不能亂用,什麼膩歪不膩歪,用在朋友之間不合适。”
饒詩:“?”
嗑瓜子的動作頓住,“又吵架了?”
“沒這回事。”瞧饒詩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俞未晚連忙轉移話題,她拍了下烏桃的肩,“我走了有一陣,不知道台上節目到哪兒了?之前有精彩的節目沒?有的話回去補補視頻。”
這事問烏桃可真是問對了。隻見烏桃壓着嗓子,小聲而快速地捋完了上過的所有節目。
觀察細緻,點評犀利,一針見血,情報工作人員的好料子。
俞未晚不禁感歎,她們宿舍真是藏龍卧虎,人才輩出。
能上迎新晚會的節目質量都不會太差,不說每個都驚豔衆人,也不會太讓人失望,俞未晚看得挺開心。
時間悄悄溜走,轉眼,栖遲上台了。
追光燈撕裂黑暗,古琴聲像一尾遊魚劃過耳際。
栖遲穿着一襲雨過天青的廣袖華裙,林業則是一身繡銀色暗紋的青色圓領袍,他們背對而立,綢緞銀紋在燈光下閃着微光。
栖遲旋身後仰,腰肢彎出驚心動魄的弧線,内裡漸變紮染的薄紗在空中暈染出一片青霧。
蓦地,披帛被栖遲抛向半空,她追着披帛騰空一躍。下落時裙擺翻飛,次第展開的裙裾有如冰裂紋,帶着奇妙的破碎美感。
林業一直在栖遲旁邊,同她一起追逐跳躍,像追着一個可望而不可得的幻影。
整場舞蹈都透着一股莫名的哀傷和怅惘。
場館安靜下來。
大家都仰着頭,望着那抹天青色。
俞未晚也仰着頭,她的座位不夠好,中間靠後,淹沒在茫茫人堆裡。
一舞終了,許久才回過神。
俞未晚聽見許多,打探栖遲身份的聲音,男女都有。
接下來的節目都比較中規中矩,也不長,沒一會兒就過了。
節目表演完,主持人說完謝幕詞,迎新晚會就結束了。
大家起身離開場館往外走。
外面的人流很奇怪,不是四散開回宿舍,而是往一個方向流動。
烏桃好奇,随手抓了個紮着低馬尾的女同學問:“同學,我瞧你們都往那邊擠,是有什麼熱鬧嗎?”
女同學很興奮:“你們還不知道?有人在那兒表白呢!”
就這啊。
對這,烏桃太不感興趣,誰大學沒碰上過告白現場,圍成心型的蠟燭,寝室樓下的大喊,紅着臉的少女少男,沒什麼新鮮的。
“多謝了,同學。”道完謝後,烏桃扭頭招呼舍友們,“沒啥事,我們回宿舍吧。”
見烏桃不以為意的樣子,女同學笑了:“告白确實常見,但也得看看主人公是誰。”
她朝那邊指了指:“今天這場,可是舞院雙子星之一林業對舞院表演系系花栖遲的表白。其他先不說,光是這兩個人,就足夠有看點了。”
烏桃精神一震:“玩真的?”
烏桃猛拍大腿哀歎:“我之前就說,他倆要成,你們不信,現在你瞧是不是嘛。不行,這麼重要的場合,我得去看看。”
她拉着俞未晚:“未晚,你和栖遲關系那麼好,她要脫單了,你怎麼能不在旁邊!”
“你還得祝她脫單成功,戀愛快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