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也不知道一天天在想什麼,這才幾天,越發的貪心了。
現在就是這樣,等開葷了還了得——
察覺到自己的想法跑偏了,搖光輕咳了一聲,說起了正經事。
周瑕默默看了她一眼,強按下躁動的身體,認真附和着搖光的話說了起來。
他總是都聽搖光的,不論是什麼。
時間倏忽過去,感覺隻是一眨眼就進了三月,滿園桃花競相開放,熱鬧無比。
搖光的病也斷斷續續的修養了半個月。
又是一夜,周瑕從五軍營回王府,用罷晚膳,又處理了一些事物,就上床休息了。
他不愛享樂,不赴宴,也不在意錦衣玉食,整日除了忙于公務和私事外,生活堪稱枯燥。而這樣的生活,從他開府到現在一直如此,從未變過。
曾經還有人試圖給他送女人,周瑕直接忽視,幾次之後,就沒人再觸黴頭了。
躺在床上沒多久,周瑕懷揣着期望入睡。
他從未如此期待明天的到來,那樣就可以見到嫂嫂了。
“王爺,宮中急信。”
周瑕剛睡着沒多久,外面親衛便輕輕扣響了房門,低語道。
他瞬間睜開雙眼,滿目清醒。
“進來禀報。”他說,起身利落的穿上衣服。
親衛推開門,隻見屏風之後人影晃動,他低下頭不敢多看,說了剛剛加急送出來的消息——
皇後在紫宸殿同皇帝大吵了一架,而後負氣返回鳳儀宮。
周瑕眼中一沉,立即吩咐,準備進宮。
時間倒回一個時辰前。
搖光起身,命人給她穿戴好,起身往紫宸殿去。
平安先動身,拖住了孟二,等他回神,就見搖光已經站在了紫宸殿門外,正靜靜的聽着。
門外侍候的宮人一個個都跪在地上,别說說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娘娘……”孟二匆匆走過去撲通一下就跪下了,行止之間慌慌張張,連聲音都不由上揚。
他很想借這個聲音提醒殿内正尋歡作樂的皇帝,但很可惜,殿内的情事已經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女子的吟哦急促拔高,顯而易見的,皇帝根本聽不到殿外這微不可查的動靜。
又或者說,接連半個月的放縱讓他徹底放松,已經遺忘了剛開始的小心和忐忑。
“閉嘴。”孟二還想再說,就聽搖光抛下一句話,他抽了口氣,像被掐住脖子一般,顫顫巍巍的跪在那裡,再不敢開口了。
猶記當年,陛下登基,皇後入住後宮,以雷霆之勢掃清了前朝留下的亂局。之後幾年,更是軟硬兼施,将後宮牢牢握在手中。
最近幾年進來的宮人不知道,但他們這些老人卻還記得當初滿宮的哀嚎和血腥氣。
頭一年,宮正司的牢房幾乎都住不下。
便是當初的陛下都震驚,沒想到宮中竟然摻有這麼多别有用心的人。
陛下對皇後的寵愛隻會讓人豔羨小心,足夠讓宮中這些人敬畏的,隻有皇後本身的手段。
誰能想到,外表溫柔甚至有些病弱的皇後,竟有這樣一面。
便是皇帝也沒想到。
雖然沒說,但作為皇帝貼身近侍的孟二隐有察覺,在當時發現皇後有這一面時,陛下……隐約是有些戒備的。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皇帝的目光開始落向别的宮女身上。
今夜月光極好,照的紫宸殿外一片月白,直到殿門前,才被暖黃的燈火覆蓋。
搖光就那樣靜靜的聽着殿内的動靜,随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眼看着裡面要到最關鍵的時刻,她一伸手用力推開了殿門。
吱呀聲來的急促而尖利,伴随着春日夜晚尚有些冷的風呼嘯而入,驚得正作樂的兩人下意識停下,轉頭看去。
“搖光!”
眸光尚未凝定看清,皇帝就從那熟悉的身影中看出了來人的身份,頓時起身,邊扯住衣服往身上套,邊驚慌的喚道。
梁芷紅潤的臉頰霎時慘白,蜷縮着扯住衣服将将攏住自己,顧不得太多,手忙腳亂的穿上。
搖光就那樣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
白花花的身體交織,醜陋油膩如同纏在一起的過夜生肉,讓她惡心的幾乎要吐出來。
她甚至都不想進去。
太髒了。
“陛下,你違背了你的諾言。”搖光這句話說得很輕,但在這安靜的連衆人呼吸都聽不到的夜色中,卻分外清晰,平靜而漠然。
“你負了我。”
“金口玉言,原是不過如此。”
話罷,她轉身離去。
“搖光,搖光!”周瑾下意識追出兩步,但衣衫不整,隻得停下。
他慌張的看着女子纖弱的背影,心神大亂,幾乎已經六神無主。
搖光慣來冷靜,幾乎從未有過情緒劇烈起伏的失态時候,甚至連生氣,她都是冷靜而理智的。
但這并不意味着情況會更好。
初成婚時,兩人也曾争執過,彼時的搖光越是冷靜,就代表着她越是生氣,若是争執吵鬧上幾句,反倒說明還好。幾次下來,周瑾已經養成了習慣,一看她冷漠的樣子,就心慌。
完了,完了,搖光這樣生氣,隻怕是不會原諒他了。
該怎麼辦?
“狗奴才,還不快去跟着娘娘。”皇帝常服繁雜,平日裡宮人們伺候着穿尚要不少時間,更何況現在隻有他自己,他這麼多年一直都是被人伺候的,哪裡自己穿過衣裳,這會兒手下手忙腳亂生疏的忙着,邊對外面惶惶不安的宮人們怒斥一聲。
忙活中他的目光掃過梁芷,眼底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