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栩睜開眼,眼前的景象令他震驚,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熟悉的漁村船上,眼前的景象和自己初次來到這裡時沒有任何區别,海水的鹹腥味讓他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麻痹着的四肢如同剛認識這具身體一樣僵硬。
自己這是進入了什麼循環嗎,可是按理來說遊戲現在應該在維護才對,自己怎麼就被拉進來了?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手臂突然被人用力拽了一把。他身形一震,緊接着就不受控制的朝着對方的方向倒去。天旋地轉的那一刻他還有些許的驚慌,但在看清眼前的人是李桉的那一瞬間,他又有些慶幸,起碼是在自己熟悉的人身邊,比起各自聽完開場語背景故事再找對方彙合,這樣還是輕松多了。
“李... ...”
他剛發出聲音就看到李桉望向自己時冰冷的眼神,那眼神太冰冷,如同看一個死物,令他有些發懵。
下一瞬就有一股冰涼的感覺從胸口一路蔓延往上,王栩低下頭,難以置信的看到自己的胸口已經被一杆魚叉貫穿。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突然,一切都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快到讓他來不及做出多餘的反應,連同意識到李桉完完整整站在自己面前,是因為他被拉過來替對方擋了這一擊的緣故。大概是腎上腺素的作用,他并沒有感受到特别多的疼痛,所有的東西都是幹擾項,他此刻隻顧得上用震驚的眼神望向李桉,試圖從那雙熟悉的眼睛裡找到一絲的猶豫,懊悔。但什麼都沒有,李桉非常平靜的注視着這一切的發生,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的力度也沒有分毫改變。仿佛對他來說自己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是啊,這不是無意的,這不是遇到危險時的下意識選擇,是沒有猶豫的蓄謀已久。
眼看對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即将松開,王栩幾乎是下有絲毫的伸出手一把将對方緊緊攥住,力道太大,李桉眼中的震驚也藏不住的顯露出來。
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在你眼中我是一個不會痛不會有情緒的人嗎?懷揣着一股莫名的委屈,他再一次抓緊了李桉的手臂,将對方像剛才抓住自己一樣束縛住。
“李桉。”他呼喚對方,希望得到一點回應,比如一句抱歉,或者别的什麼。腎上腺素的力量沒有那麼龐大,他的思緒被疼痛侵占,大腦深處幾乎炸開一樣吵鬧個不停。
航材刺傷自己的人還在附近嗎,他不知道,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這些。他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步步流失,血液滲進他的衣服,但卻又因為黑色的緣故看不見一點痕迹,隻有越來越沉重的眼皮和逐漸流失的溫度正在彰顯着一個生命的流逝。他的積分在上一局購買了一堆道具以後就幾乎清零了,此刻連分出一點來給自己買藥續命都做不到。
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不知道是三十秒以後還是一分鐘以後,但總歸不會太久了,快速失血讓他的腦子混沌到極緻,一切做出的選擇完全遵循本意。他抓着李桉的手力度正在一點點減輕,這樣的細節想必他的搭檔是不會察覺到的吧,就算他死在自己面前也是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吧。
或者說,這正是對方喜聞樂見的。
他的身體開始發軟,直到癱倒在李桉身上。那個冷漠如冰川的搭檔此刻就像是被他砸醒了一樣,終于開始抱着他逃命,但顯然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很快就要死了。
走馬燈這東西很神奇,他的腦子裡冒出來了很多東西,比如自己吃過的飯,飯桌上有的人是同學,老師,父母,再然後是祁陽,小周。李桉始終淡淡地坐在一邊。其實自從建立搭檔關系起他們的關系一度緩和了不少,在一起靠着稀少的木材當篝火聚在一起取暖的時候,在一起面對巨大的海妖的時候,他以為他們的關系緩和了。但終究隻是他以為。
他突然非常難過,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莫名的當了人的擋箭牌,更因為李桉一點都不在乎他,一點都不。
“李桉。你能不能,救我一下。”大概還是不死心,他又一次從牙關裡擠出對方的名字,不知道是祈求還是什麼情緒的問道。
不過這對李桉來說大概也是正常的吧,反正他也不樂意和自己成為搭檔,沒準隻是借機解除這層關系罷了。
眼前的人嘴唇抿得很緊,抱着他手臂的肌肉也很緊繃,看起來就像真的為他着急了一下一樣。
把腦子裡所有冒出來的想法都囫囵過了一遍以後王栩驚訝地發現自己并沒有陷入昏迷,甚至失血過多帶來的許多反應都在一點點消退。一股溫暖的力量在通過什麼東西流入自己體内。
他費勁的思考了一會,意識到那東西是李桉抱着自己側腰的手。他花了點錢買了一份續命的藥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