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遲雪陽覺得他想的不對,自尊心和打腫臉充胖子是兩回事。
他給公司抵押部那邊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下午那個伊蘭特的單子作廢。莊重沉着臉梗着脖子往外看着,氣呼呼得沒說話。
“可是遲總,下午内部審核程序已經走完,款已經放到客戶卡裡了,現在沒法退回,如果客戶這邊不要錢了的話,可以提前還款,不過要多還一個月的利息。”電話裡業務員說。
遲雪陽沒想到自家業務流程這麼快捷,既然款都放了,那就先這麼着吧。
他挂斷電話。
“來一根?”遲雪陽拿出煙盒咬下來根香煙,又遞給莊重。
莊重沉默着接過來,拿出根叼在嘴裡。
他很少抽煙,這會是太生氣了,得緩緩。
遲雪陽笑了笑,湊上前給他點着了火,“大小夥子别那麼大氣性,怎麼比我年輕時候還沖呢?”
說起年輕的時候,莊重抽了口煙,打量了他一眼。
七年前,他偷偷去找遲雪陽的那次,遲雪陽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和他現在差不多。
那會遲看着比現在年輕一點,也沒有這一頭難以評價的粉毛,如果不是摟着兩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還那副輕狂樣子,他或許會對這家夥改觀很多。
“七年前,你救我之後,我去找過你一次。”莊重打算把這事告訴他。
“是嗎?什麼時候,我記性不太好,你當時和我說什麼了?”遲雪陽問。
“...”記性是真的夠差的。莊重無奈地看着他,“我沒出現在你面前,因為你當時正忙着,忙着甩女人。”
遲雪陽迷茫地看着他,從他眼中看出一絲戲谑。
甩女人?
所有跟過他的女人都是好聚好散,除了...除了他前妻。
如果莊重這麼說,那遲雪陽大概回想起來一點。當時他為了和前妻離婚,确實用的手段挺過分的,不知道這其中什麼事的人一定以為他是個大渣男。
不過他也确實挺渣的,沒什麼好辯解。
“你那會覺得我挺不是個東西,就打消了和我見一面的想法?”遲雪陽抽了口煙,笑着問。
有一部分這個原因。莊重想,但更多的是,他替一個人不值,所以對這個他眼中的人渣更為厭惡,這感情沖淡了心中那絲感激。
“你想解釋?”莊重問他。
“不想,你看到的沒錯,”遲雪陽無所謂地說:“我也不在乎你怎麼想我,你心裡的我是好是壞,對我影響不大,莊重,我隻想告訴你,不管你信不信,現在的我對你沒敵意,我想對你好也是真的。”
“原因?”莊重看着他故意問道,片刻後又覺得明知故問沒什麼意思,“那晚的事我沒放心上。”
遲雪陽心裡一陣揣測。
沒放心上?莊重這小子難不成私下生活也挺豐富?
他往下掃了掃。
莊重長成這樣,說沒談過肯定不可能。這同性戀都搞後面,那莊重後面讓幾個人弄過?那晚上他倆那啥的時候,莊重又是什麼表情?
上一次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都說男人的那裡比女人的都緊。
遲雪陽微微用力咬了下煙頭,煙頭被他的口水弄濕,他拿過來一個礦泉水瓶扔了進去。
他對初夜這種東西沒什麼執念,隻是單純對莊重的過往有些好奇,畢竟遲雪陽長這麼大,身邊還沒有過誰是同性戀。
其實仔細想想,這玩意也沒啥,床上都一個樣。男人不過也就是比女人多長了個器官,怎麼就非得對這類群體歧視呢,大家都是人。
遲雪陽說服了自己,心裡那股隐隐的别扭在一點點消弭。
“你不讨厭我了?”遲雪陽問他。
莊重平靜看着他,“嗯。”
雖然遲雪陽感情上是個風流的人,但不否認他内心有好的一面,這樣的人,小誠哥會喜歡也不足為過。
他有什麼好替别人抱不平的?
反正不會是自己。莊重自嘲一笑。
到達莊重家樓下,雨已經停了。莊重下了車,臨走前他想起了什麼,又折返回來。
“怎麼了?”遲雪陽趴在車窗邊笑眯眯看着他。
“加個微信。”莊重說。
遲雪陽:“啊?哦,是該加一下。”他拿出手機讓莊重掃了下碼。
好友加上,莊重頭也不回地轉身進去單元門。
遲雪陽心情不錯地看着他走進去,想着這小子還挺傲嬌。
手機“叮—”一聲,他點開,看到一條兩萬元的轉賬記錄。
遲雪陽點開,把那條轉賬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