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手八腳地将散落的東西塞回包裡,留下五十塊錢,就匆匆下了車。
站在馬路上,陽光很明媚,可我,隻覺得陣陣陰風撲面。
背後越來越多的人在喊,“死人了---”,“快救人啊...”。
我心一橫,硬着頭皮直愣愣的往車屁股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恍惚的,念一聲安息。
一步,兩步,......
我走不了了,雙腿沉重的就跟灌了鉛一般。
人可以堵住耳朵,卻昧不過良心。
作為一個人,我應該,也必須回去救人。更何況,這件事還是因為我引起的,怎麼可以為了自己活命,就全然不管别人的性命?
我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睜開!
大吼一聲,“王恒道你個老鬼,你來,我就跟你拼了!”
吼完,我已經跑出了十來米。
前方十字路口,亂作一團,交警正在疏散車輛,而事故現場已經被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圈。
陸續有傷者被擡着出來,頭上,手上,腿上,衣服上都染着血,口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我打算過去幫忙,猛的,一雙黏糊糊的手手從背後,突然掐住我的脖子。
掙紮間我才看清黏糊糊的東西竟然是血,鮮紅的血。
“喬宛宛....喬宛宛..你害我....死,給我死!”
怨恨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冰寒的氣息噴在我脖頸,我擡腳狠狠的踢向身後,脖頸一松,我連忙回身,接着一拳錘過去。
拳頭,生生的懸在半空。
眼前是一張放大的,勉強算是臉。
鮮血黏稠的眼窩裡紮滿了玻璃碴子,臉頰上的肉也被玻璃碴子紮成肉篩子。
身體更是像是被壓扁了觀音臉桃子,紅白相間,汁水橫流,髒器腸子都像挂臘腸一樣拖在身後。
慎的我差點沒憋住尿意。
我認得他手腕上的那條疤,赫然正是早前将手伸出車窗,朝我們車上扔打火機洩憤,口裡還不積德的罵我們“傻逼,找死”的車主。
他竟然被電杆子砸成這般。
心裡的愧疚,壓抑的我越來越無法呼吸,眼睛裡除了鮮血還是鮮血。
“喬宛宛你個蠢女人..醒醒...”
迷迷瞪瞪的,我似乎聽到有人在罵我笨女人,還捏我的鼻子,一遍一遍的,煩死了。
有點閉氣,唇邊有什麼東西,半夢半醒間,我張嘴就用力咬了下去。
忽的,聽到一聲悶哼。
我舌尖立刻嘗到一股腥鹹味,緊接着頭頂被重重的敲了一下。
“啊,真疼,下手這麼狠,誰啊?”我叫嚷着清醒過來,看到的是蕭晨的臉,他皺着劍眉,似乎在忍耐着什麼。
而我正被他摟在懷裡,我的身子緊緊貼着他的胸膛,鼻尖嗅到了淡淡的檀香,又清醒了幾分。
我隻看見了他的下巴,他溫熱的氣息撲灑在我的額頭。
“張嘴!”他冷哼了聲,又是對我啐道,“真是個笨女人!”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咬着他的手指,忙松開。
下一秒,我後悔了。
如果沒有聽到下一句,我想我可能會道歉,可是現在,我給豬道歉都不給他道歉。
“活該,誰讓你捏我鼻子,我剛剛真應該再用點力,咬死才好,哼!”我對他皺了皺鼻子,做了一個鬼臉。
冰山男咬牙切齒的望着我,我甚至聽到他手指指節吱吱的響聲,“你這個女人除了笨,還不知好歹!”
下一刻我真是痛快了。
我被重重丢到了地上,四肢百骸都要被摔得散架了。
這個男人……簡直太不要臉,居然不說一聲就把我丢開!
我揉着手肘爬起來,覺得一定已經破皮了。
“冰陀臉,暴力狂,自大鬼!”我瞪着他,如果眼睛裡能射出刀子,我一定毫不客氣地把他射成漏勺!
蕭晨指着自己的鼻尖,啼笑皆非的瞪着我,“你你說我是暴力狂,自大鬼,嗯?蠢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就死了!”
我,意識到剛剛自己心中慚愧,之後就感覺出不動氣,在之後我就斷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