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似乎有探子在昨日快馬離京。”

冬青想了想這幾日探查到的情報，似乎隻有這個可說的。她也不懂這些暗流湧動是為何，但關于收集情報嘛，那是她的拿手好戲。

甯霜延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看了眼窗外，日頭正高，時間還早。

“買小吃去？”

“去！”

剛剛還悠哉悠哉坐在榻邊晃腿的女孩兒此刻迅速從床上彈起，小心地将自己的新褥子拍齊整，然後整裝待發。

甯霜延不免失笑，這孩子也是個吃貨。

京城的街白日裡沒有一刻是不熱鬧的。往來的人群，起伏的吆喝，各種食物的飄香，共同渲染此城的煙火人氣。

冬青蹦蹦跳跳地向前，她的目标明确。

——那便是街頭那家包子鋪。

剛一靠近，店家正好掀開蒸籠，裹着肉蔥香的熱氣就争先恐後四散開來，鑽進路人餓相腹裡，引起陣陣饞涎欲滴。

“剛出屜的肉包子——！”

“老闆來兩……來三屜肉包子！”

“好嘞，客官您稍等。”

待甯霜延擠進店裡，冬青已經叫好包子，正昂着頭搜尋着店内空座。

“你吃，我不餓。”

甯霜延看出她的意圖，連忙開口解釋。

“哦……好吧。”冬青放棄坐下慢慢吃的想法，帶回去吃也可以，多的還能分給鄰家小妹。

“老闆打包！”她沖店前忙碌的人喊了一聲。

扭頭眼尖看見甯霜延手中突然出現的油皮袋子，一臉了然，揶揄開口：“看來是想去找喬姐姐一起吃……”

“小孩子懂什麼。”

甯霜延面不改色，雖然她确實是這麼想的。

冬青給予她一個“兄弟我懂”的表情，拍了拍她的手臂，“把錢付了，你就可以走了。”

沒想到這小子翻臉還挺快，剛剛在屋裡還哭唧唧說大甯你真好，現在倒是食欲當頭，格外無情啊。

一臉複雜地上前結了賬，盯着冬青拎着大大包子袋但是不掩歡快的背影，心裡感歎孩子長大了。

回到府裡，正巧碰上用午膳。甯霜延将油皮袋遞給小滿，對餐桌旁端坐的賀蘭喬無意識輕輕眨了眨眼，“今日加餐。”

賀蘭喬矜持一笑，輕輕吐出一個“不”。

這倒是讓甯霜延驚訝了，看來自家公主也成長了，都可以抵抗糕點之誘惑了。

今日倒是個“成長”日。

迎着眼前人些許驚訝些許疑惑的目光，賀蘭喬笑容不變，“我怕壞牙。”

“……”

輪回皆有時。

甯霜延心裡隻冒出來這句話。長楹公主記仇是出了名的，兩年前已然領教過，如今倒是又加深一遍印象，她甘拜下風。

看着甯霜延一時間凝固住的表情，賀蘭喬艱難忍笑，她可不是好逗的。

“好了好了，快坐下用膳吧。”

賀蘭喬“報複”完了，趕緊招呼人坐下，忍着滿腔笑意，喉嚨都有些發癢。

得吃菜緩緩。

其間甯霜延講述了今日小冬青翻臉之事，雖然語氣如常，但賀蘭喬不知怎麼就聽出一股委屈意味。

一時失笑，裝模作樣安慰道：“孩子大了該放手就得放手。”

冬青哪是隻顧着吃，分明是給她倆騰時間呢。

賀蘭喬暗暗想着，下次得給小冬青加雞腿。

如此明顯，甯霜延哪能不懂，她自己都沒發現這是在無意識對着賀蘭喬撒嬌呢。

賀蘭喬呢，她滿心歡喜接下這霜雪滿衣，暗香盈袖。得意地想昭告全天下，這片霜雪穩穩落在我的枝頭啦。

她不知道自母親逝後便死寂的内心正悄然化開千古寒冰，露出柔軟的地衣。或許她明白，又或許隻是不敢深究。

但無論怎樣，甯霜延都是她腐敗人生的第一抹嫩綠鵝黃。

以往還未回宮時，母親期待又天真的模樣又重新出現在她腦海裡。

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