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黃雅心沒給他期限。
但一樣的是他從來都沒法拒絕。
他也真的以為黃雅心第二天真的回了老家,第二天白天還發了“一路平安”給她,她又擔心回了就沒完,所以選擇幾小時後快到傍晚,把新公寓的一切收拾妥當,才淡淡回了句“謝謝”。
他聽了盧超群的建議,說對方冷,你就真冷幾天,等她情緒反撲的時候你在接住,不然一直舔下去,永遠沒機會反客為主。
于是他就真的按部就班一個字沒回,黃雅心就這樣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他完全沒想到她就在離他家幾公裡外的地方實習,隻是他開着父親的攬勝在地上跑,她每天出門就下到地下乘地鐵,二人沒有相遇的可能性。
黃雅心說完這段,隻覺得心裡無比輕松,把杯中剩下的飲料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的時候腦中再次撞出一個念頭,周維怎麼還不回來?
其實在周維看來,這個電話完全可以回到樓上的房間裡面打,周可盈偏不,她不想讓任何人見到她發飙,父親認識韓北霆,多丢人啊。
以往她一定選擇打電話解決,現在她已經有了打視頻的習慣,就像和安舒之間那樣,可以從表情中發現對方細微的情緒變化。不過這次不是為了看周建宇開不開心,而是為了觀察他有沒有在騙她。
視頻通話撥通,她一手叉着腰,一手不耐煩地反複撥弄鈴聲的音量鍵,一會兒嫌大,一會兒嫌小。
其實這事也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膈應是真膈應,有種家被偷了的感覺,具體到她這兩天每天和安舒打兩把的那款遊戲裡,大抵是她在前方奮力殺敵,周建宇連塔都不守,再一回頭敵方已經在拆水晶了,而周維還輕描淡寫來了句“不怪他不怪他”。
鈴聲沒響多久就斷了,取而代之的事對方一聲和氣的“喂?”
她根本沒有配合地重複,而是開門見山問道:“你為什麼會和韓北霆有聯系啊?”
耳邊是夜風拂過小樹林,傳來一陣陣輕快的沙沙聲,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周建宇一臉驚愕,電視裡的藍光映在他的眼鏡上那個,周可盈從那雜音推測,像是國際新聞。
周末的晚上,周建宇竟然沒有任何社交活動,而是在他的公寓裡看電視。
這樣一想好像是有點凄涼,他這個條件,想找二婚對象,哪怕是年齡小不少,小到和她差不多大,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什麼?韓北霆今晚真的是去找你的?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現在在外面?怎麼沒回家裡?他跑到我們家去了嗎?”一連幾問,周建宇的音量中體現了驚訝,但周可盈聽到的更多是憤怒,這種語氣甚少在父親身上見到,她不覺得是因為和他交流不多,而是他就是一個這樣毫無波瀾的人。
周可盈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演戲,也懶得糾正28-2不是他家,和他沒關系,隻是繼續自顧自反問,“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讓他進來撒野?”
“什麼好處?沒有好處。”周建宇聽到後半句,立刻對事情脈絡有了猜測,鏡頭一晃,已經從紅木沙發上站了起來,“他是我們那的實習生,他找你麻煩了嗎?怎麼回事?告訴爸爸?”
說了一半,他卻又覺得這樣效率太低,改口道:“我現在過去,你不要急,我給他打電話,也給保安打電話!”
那種領域的實習生,沒交點好處進不去的,她又不是不知道。
屏幕裡的語無倫次,确實看起來急切,周可盈卻并不買賬,輕蔑地趕趕身上的蚊子,說了句:“行了,别演了。”
“姑父,沒事的,沒那麼嚴重,我們已經把他走了。隻是盈盈好奇,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畢竟這事太巧了,韓北霆是他新學校的同學。”周維似是不忍心周可盈繼續騙人,在一旁說出真相。
周可盈已經不記得今晚白了他多少眼,真是永遠白不完。
屏幕中周建宇的表情緩和了幾分,點了點頭,他其實看過韓北霆的簡曆,和周文韬告訴他的女兒即将去的地方,是同一個。今晚韓北霆來找他時,他就問了他,你要去哪一戶。
韓北霆和他哥們兒當然不敢說是周可盈家,編了個并不存在的門牌号,隻是周建宇吃了這些年不常來的虧,對小區并不熟悉。
“他來幹什麼的?”周建宇繼續問。
周可盈抓住把柄:“這也該我問你吧?你連他來幹嗎的都不知道,就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