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遠在異國他鄉的沈栎秒回:
【沒當真。】
簡單的三個字,卻像是一盆冰水迎頭潑下,冷得讓人發顫。
許栖死死盯着這條消息,眼前一陣發黑。
沈栎怎麼可能“沒當真”?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喜歡?
他不僅是班裡的佼佼者,還是全校最耀眼的存在。他怎麼可能看不出她那份,笨拙而明顯的喜歡?
畢竟她的喜歡,早就昭然若揭。所有人都愛起哄他倆,連老師都曾半開玩笑地說過他們是“金童玉女”,聲音裡帶着善意的揶揄。
可沈栎就隻是這麼簡單而冷漠地回複,沒有關心,沒有任何一絲溫度,甚至還透着淡淡的敷衍與嘲弄。
那一刻,許栖的心徹底涼了。
她心中長久以來的那股強烈期待和希望,在這一刻崩塌得無影無蹤。她突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堅信與執着,原來不過是個荒唐而滑稽的笑話。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視若珍寶的東西,在沈栎眼裡或許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他連“謝謝”或“對不起”都不願意說出口,甚至連一點點的善意與體面,都不願意給她。
所有的幻想與美好,所有的悸動與渴望,最終都化作一場虛幻的泡沫,被這條簡短的消息粉碎得無影無蹤。
那天以後,許栖再也沒有聯系過沈栎。
她删掉了所有的聊天記錄,也删掉了那個曾讓她心跳加速的名字。
她不再對任何人抱有過多的期待,不再奢望誰能回應她的情感。
她把那段青澀的暗戀藏進了心底,成了她青春歲月中的一部分。她不再回頭去看那段回憶,盡管它依然清晰地印在她的心底,時不時地刺痛她的内心,但她知道,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從沈栎這裡,她學會了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緒,如何不再讓不确定的人影響自己的情緒,如何把一切情感的起伏,都藏在冷靜理智的外殼之下。
她學會了冷靜,學會了理智,學會了不再為了某個人的三言兩語而心緒起伏,學會了在風雨中不動聲色地站穩腳跟。
她再也不是那個,會因為一個人遲遲未回的消息,而徹夜失眠的女孩了。
沈栎的車靜靜停在湖邊,車窗外是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粼粼之間浮動着一層淡淡的霧氣。車窗内卻是另一種寂靜,一種過于壓抑的沉默,像風暴前的甯靜,窒息得讓人難以喘息。
許栖微微側頭,望向窗外,酒意讓她的意識微微發飄,但她的眼神卻冷得徹骨:“沈栎,沒必要浪費時間。”
沈栎側過臉,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情緒,他語調輕緩,卻帶着某種不容忽視的力量:“許栖,真的不可以重來嗎?”
許栖淡淡轉過頭,看着沈栎,眼神平靜得像是在看一池死水。
她的唇角牽起一絲極輕的弧度,不算明顯,卻透着一股譏諷的意味:“沈栎,别天真了。”
許栖的聲音輕緩,像是在溫柔勸慰,又像是在不經意地,揭開某種殘忍的真相:“過去就是過去了。你懷念的,不過是記憶裡的我。而我——也隻是喜歡曾經的你。”
她刻意頓了一下,似是為了讓這句話更具分量。她看向遠處的湖面,目光幹淨而冷淡,不帶絲毫多餘的情緒,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現在的我們,早就變了,回不去了。”
随後,她輕輕吐出最後的宣判:“我們結束了,沈栎。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話音落下,車廂裡陷入了一片沉寂。
沈栎的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指節微微泛白。過了很久,他轉頭看她,眸色深沉,語調詭異:“是嗎?回不去了?”
許栖轉過頭,與他的目光對上:“是。”
沈栎忽然笑了。
那笑意不達眼底,反而帶着一絲不再僞裝的鋒利。他緩緩解開安全帶,身體微微前傾,靠近她幾分。
許栖下意識地往後靠,警惕地看着他。
“既然你這麼清楚,為什麼上了我的車?”他的聲音低沉緩慢,語調溫和,帶着慣常的理智與克制,但越是這種克制,就越讓人覺得危險,“又為什麼不推開我,任由我帶你到這裡?”
許栖一時語塞,她剛想開口,沈栎卻已經低下頭,聲音帶着一絲淡淡的喑啞:“如果真的結束了,你為什麼不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