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拳頭實實落在沈栎側臉，他的頭微微偏了一下，金絲邊眼鏡滑落了些許，嘴角瞬間滲出鮮紅的血色。

可他依舊沒有任何防備，也沒有任何反抗，像是默認接受了這一拳。

“沈栎！”許栖忍不住往前一步，眼神微變。

沈栎緩緩吐了一口氣，擡手擦去唇角的血迹，目光重新落回陳馳身上，眼底一片沉靜，甚至還帶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一拳，”他的嗓音低沉而緩慢，“我認了。”

陳馳的胸膛劇烈起伏，指節發白，怒意仍未散去，渾身的壓迫感像暴雨來臨前的沉雷。

“許栖是我的。”他的聲音低啞而冷。

沈栎聽完，微微一笑，像是聽見了什麼有趣的話。

“曾經是。”

話音落下，他忽然出手，猛地揪住陳馳的衣領，動作淩厲，指骨收緊，眼底鋒芒盡顯。

“但是你弄丢了。”他的嗓音壓低，透着極緻的冷意，“而且，我回來了。”

“剛才那一拳，是我欠你的。”沈栎手腕一翻，右拳迅猛而精準地揮出，狠狠砸向陳馳的腹側！

“砰！”

陳馳悶哼一聲，腳步踉跄，額角青筋暴起。他不是沒做防備，但沈栎這一拳冷靜而狠絕，精準得讓人心驚，帶着不容挑釁的壓制力。

兩人目光交鋒，冷靜至極，像是暗流在無聲地較量。

夜風微拂，吹散了周圍一瞬的緊繃。

沈栎松開手，緩緩理了理袖口，語氣淡淡：“現在，扯平了。”

陳馳氣極，憤怒地再度揮拳：“你他媽以為你是誰——”

沈栎攔下，聲音平靜卻鋒利：“那你又以為自己是誰？又要自诩狗屁未婚夫嗎？那個所謂的婚約，不是假的？”

陳馳拳頭驟然收緊，骨節泛白，怒意幾乎沖破克制的底線，他死死盯着許栖：“許栖！”

許栖微微仰頭，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開口。

她的聲音平靜，帶着和沈栎如出一轍的冷淡：“陳先生，這是沈栎，我新交的男朋友。”

那一瞬間，陳馳的臉色驟然僵住，像是被當頭一棒，耳膜轟鳴作響，連呼吸都滞了一瞬。

他的眼神狠狠晃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瞳孔一點點收縮，指尖泛冷。

“你說什麼？”他嗓音嘶啞，語調發顫。

可許栖沒有再重複，她的語氣太平靜，平靜得像是一把鈍刀，一點一點割在他身上，讓他連痛都無法喊出口。

他身後的女伴怔愣地看着他，想要拉住他的手臂，卻發現他的身體像是僵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他盯着許栖，眼神裡有怒意，有不甘，還有一絲潰敗的頹然。

許栖輕輕掃了那女生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沒再多看陳馳一眼。

沈栎站在她身側，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情緒翻湧。那一刻，他的指尖微微收緊，像是攥住了什麼，又像是在确認什麼。

可最終，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順勢牽起許栖的手，指節交纏，力度恰到好處，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裹住她微涼的指尖。

許栖下意識掙了一下，但沒掙開。

沈栎不動聲色地收緊指尖，嗓音溫淡：“走吧。”

許栖沒再反抗，腳步微頓後，被他半拖着往前走去。

身後，陳馳站在原地，眼神陰沉，手指狠狠攥緊，連指甲嵌進掌心都渾然不覺。

他明白許栖的态度，她是真的不屑再跟他有任何牽扯了。

他的喉結滾了滾，像被什麼堵住，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直到沈栎牽着許栖走遠，他依舊站在原地，臉色難看得像是吞了一口鐵鏽。

“你的車在哪兒？”沈栎牽着許栖，偏頭看她，“我今晚沒開車。”

有一瞬間，許栖覺得他是故意的。故意沒有開車。她沒說什麼，隻是走到自己的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沈栎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拉開副駕駛車門，自然而然地坐了進去。

車門關上，他偏頭看她，語調輕緩，像是在随口調侃：“所以，現在我們是情侶了？”

許栖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臉映着車内的燈光，顯得冷淡又克制：“剛才隻是借口。”

沈栎“嗯”了一聲，語氣微妙：“借口。”他慢條斯理地調整了一個舒适的坐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許律師，你先是用陳先生擋我，又用我來擋陳先生。你是不是就會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