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大人!多虧護法大人來得及時!”天睛塔弟子如見救星,目露景仰,他們看不出眼前女子的修為,平日也從未見到此人,卻能感覺到對方浩海般的氣息,比他們見到的世家家主還要可怕得多。
天睛塔裡竟然還有這等境界的強者!
“也是你們看守及時。”越茯苓道,“此番回去後會有獎勵,你們身上的衣袍,可以再升一個品階。”
天睛塔弟子狂喜。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葛清平胡子抖動,今夜遇襲,讓避世的老者有些精神恍惚,人生在世,怕是無法真正避世。
越茯苓道:“是天下醫館的人請我們出手庇護您老的,那位小友提供的情報,說有勢力暗中對城中醫師下手。”
“究竟是誰!”葛清平問。
“這個情報,也是要花錢的。”
葛清平隐居此城,平日和世家、宗門之人來往,雖不算巨富,卻也覺不缺錢,雖然有點肉痛,但事關性命:“這是一百靈石。”
越茯苓暗喜,這些名醫都不缺錢,想來今夜也能賺一筆,她道:“葛老闊綽,是誰提供的情報,三千靈石以下我等不能開口,畢竟天睛塔需要庇護顧主,這三千靈石,也是顧主的意思。”
葛清平緩緩點頭,這位護法已經無償吐露了一個情報,是天下醫館的人。
“但一百靈石可以買到另一個情報,據天睛塔得到的消息,此次對全城各大醫師出手的,便是聶家五小姐聶芸芝。”
葛清平一愣:“我和聶五小姐無冤無仇,她為何……”而且這聶家五小姐乃是古倫教内門弟子,不日便要去古倫教了,為何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派人對他下殺手呢?
越茯苓道:“五十靈石。”
葛清平又上交了五十靈石,隻有知曉了原因,才知道怎樣避禍。
在場天睛塔弟子目光呆滞地看着這位修為奇高卻買賣老練的護法大人,隻見護法大人道:“您和許家家主許栖畫相熟,這聶五小姐想讓許家主付出代價,故而對諸位下手。”
“荒唐!”葛清平拂袖,臉色鐵青。
越茯苓見這位德高望重的老醫師的臉色,後者知曉了這無妄之災的來由,怕是會遷怒許家家主,或者之後再不跟許家家主來往。許栖畫耗費多少心力才撬動了老者的心防,豈不是功虧一篑了嗎。
宗主讓她如實照說的時候,越茯苓心裡也有點顧慮,卻也沒有多問,畢竟當時時間有限,救人要緊。
現在她難免好奇。
阆苑城中遇襲的醫師足有十九人,每一處都有至少三名影子死士出手,而守在各處的天睛塔弟子,最多的一處也就三人,由于修為遠遜于那些死士,戰鬥起來居于絕對的劣勢,醫師險些被殺。
好在關鍵時候,都有一位天睛塔護法趕到,護住了醫師,也救下了自家弟子的命。
足足六十三位影子死士,盡數倒在了血泊中。
天睛塔弟子幫着搬運屍體,清除血迹。
經此一役,這些天睛塔弟子越發明白了修為的重要性,今後還是得勤奮修行,不然日後出任務的機會都輪不到他們,更不談報酬與獎勵。
幾乎所有名醫都耗費了一百靈石,買到了是誰暗殺他們的情報,絕大多數又耗費五十靈石買到了原因,衆人的心情都很複雜。
從各位醫師的住處出來,所有分身盡數歸位,越茯苓無聲地落在小巷之中,魂力溝通陣石,聯系上了宗主,問及了先前的顧慮。
淩陌央道:“将此事告知許栖畫。”
聶家住處,深夜之際,書房裡還亮着燈。
雕花銅箱敞開,裡頭整齊地擺放着一層一層的赤紅色晶石。
這些乃是命石,由人的鮮血煉制而成,與人的性命相連。
此刻,鮮紅的命石一塊接一塊地碎,有的甚至同時碎兩三塊,不多久,上面一整層的命石碎裂殆盡,這些代表影子死士性命的命石在碎裂,意味着派出去的死士接連死亡。
聶南風心疼肉疼得頭痛欲裂,不禁捏緊了手掌,下端往桌上一錘,卻不敢用太大的勁。
坐在身側靠椅上的聶芸芝神色不清。
聶南風快要暈厥:“這怎麼回事,怎麼會都死了呢,那些醫師修為不過爾爾,哪來那麼大的本事,能反殺所有死士!這背後必定有玄機,難道消息走露了?”
他眼疼地看了聶芸芝一眼:“兒啊,你要殺這些老東西,不是心血來潮的嗎?”
怪他,他借死士的時候,沒問聶芸芝為何要這麼做。
一道殘缺的黑影鑽出地闆,鮮血淋漓地匍匐在聶南風面前:“家主……小姐……是天睛塔,他們派護法……辟海境……”
聶南風駭然。
聶芸芝呼吸了下,冷冷地道:“看來他們和天睛塔有關系。”
聶芸芝想到許栖畫和淩陌央連夜上阆山,而天睛塔之人都是阆山窮寇,可見阆山土匪窩才是他們總堂所在,所以許栖畫和那學徒是去天睛塔總堂報到了?
聶芸芝神色陰凝,又道:“可能他倆就是天睛塔的人。”
聶南風被敲詐了三千靈石之後,就想過要對天睛塔下手,可知道他們前身是劫匪,又得了百姓的接納和信賴,想來便頭大如鬥,心裡不忌憚是假的,這天睛塔勢頭太猛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聶芸芝道:“許栖畫看不起我古倫教弟子的身份,當衆讓我出糗,讓劍淵弟子對我有成見,讓我淪為笑料,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聶南風頓時兩眼放光:“你和許栖畫了斷了!?”
聶芸芝沉着臉,還處在極度的沉郁之中。
“好好好!”聶晚風整個人都精神了,“你總算想明白了,這許栖畫就不是良人,早點和他了斷是好事,是好事啊!今日之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聶家死士多得是,隻是死個幾十人罷了,那群醫師看似清高,實則不過庸碌之輩,得罪了也無妨。若他日聶家需要醫師,全城那麼多醫館,你古倫教,外面五華派,珠山,甚至安圓寺慧悟法師,都多得是人能治!”
聶南風笑吟吟地安撫道:“兒修煉吧,或者早點休息,是為父擾你了。”
如此一來,聶芸芝帶去古倫教的那個名額,就能是他們聶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沖着這一個名額,死幾十人都值了。
“我想加入天睛塔。”聶芸芝突然開口。
聶南風不由收斂了笑容,眼裡露出異色:“你加入天睛塔?那天睛塔配嗎?”
聶芸芝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