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真是榮幸了。”傅昂一躍而起,擡起手掌,掌心上方一個圓球,分裂開來,一顆顆細小的小錐,懸在他周身。
另兩人坐下來看戲,淩陌央也坐下,見她很是淡定地觀戰。
“你都不擔心他嗎?”那兩人中,其中皮膚極白的那位疑惑地問淩陌央。
“他不會輸。”淩陌央道。
“這麼看好他?傅昂這些年在劍淵可不是白待的,栖畫怠慢修行太久,怕是輸之前要吃一番苦頭……”
許栖畫沒了仙脈,沒了源源不斷的靈力補充,并沒有像以往那般慢慢磨蹭留有餘力地打持久戰,而是仗着戰鬥本能和戰鬥經驗速戰速決。
兩人出手的法光在空中激烈交鋒。
傅昂到底是聖人境的反應能力,對上許栖畫,竟然沒有很快分勝負,反而被牽制住了。
許栖畫與浮生劍幾乎融為一體,人劍合一,劍意高漲,劍氣逼人,成千上萬的劍光呼嘯而至,傅昂本想硬抗,卻在劍氣抵達的瞬間,他渾身汗毛倒豎,隻得迅速避開,地品法袍被劍氣割開了三道豁口,他揮出數百暗器刀片,擋住那些劍光,爆破聲密集響起。
最終,許栖畫的劍光抵住傅昂的脖頸,傅昂的暗器刀片對準了許栖畫前後心髒。
戰平。
傅昂的臉色極為别扭,這人總能把必敗之局亦或是必勝之局戰成平手,但隻要平局出現,便不難讓對手知道,對方留手了。
戰平就跟沒戰一樣。
這也是需要與許栖畫有過一戰的人最無法釋懷的地方,好像無論取得怎樣的戰績,在這個仙脈者面前,最高的戰績便是同他戰成平手。
現如今此人已經不再是仙脈者,卻還是能和他們戰平!挫折和磨難到底沒有摧毀他,反而讓他更加堅韌了。
“還是一樣難對付啊!”
“你早該回來了!”
器宇軒昂的男子名叫駱軒,神采飛揚、皮膚極白之人名叫玉晔。
許栖畫介紹那三人,又道:“這位是我好友,她叫淩陌央。”
“你好你好。”駱軒立刻抱劍見禮,玉晔饒有興緻地打量她。
傅昂口無遮攔:“還以為這位小友是你夫人呢,原來隻是好友。”
許栖畫倏然紅了臉,掩飾似的摸了摸臉頰,露出笑來,淩陌央則是一張大白臉,瞪了這人一眼。
午時,便是這些内門弟子做東,請許栖畫、淩陌央去最好的酒樓吃酒,下午又在劍淵各處有名之地轉悠了一圈,主要是為了招待新來的好友。
淩陌央雖然來過劍淵數次,但确實沒去那些風景優美之地閑逛過,這次算是玩了個遍。
不得不說,劍淵之衆确實熱情好客,或者說許栖畫素來與人為善,和他交好的這些人也都是同他一樣的正派君子。
到了第二日,來找許栖畫的人有好些,這些人目的沒那麼純粹,但也都沒來找茬,畢竟現在的許栖畫已經沒了跟他們争名額的實力,聽他說他不會久留,便更加失去一戰之心。
淩陌央被帶着在劍淵玩了六七日,直到升仙宴到來。
廣闊無垠的廣場上,案席整齊羅列,許栖畫坐在内門弟子席位上,餘澈盤腿坐在他身側。
“淩醫師呢?”餘澈低聲問陳鴉。
許栖畫聽到了,卻沒有說話。
“劍淵大開盛會,你們說天淨山宗主會不會出席?”
“當然會,劍淵和天淨山交好,天淨山肯定會派人來,至于是不是宗主那就不一定了……畢竟宗主拒絕了劍淵之主的聯姻,或許會避嫌也不一定。”
“誰不知道上位者們成親,都是為了至仙秘境,誰會真的在意拒絕聯姻這種小事,要我說,天淨山宗主肯定會來,畢竟她也是仙脈者!”
“天淨山宗主,仙脈者!?”
“劍淵之主資質能提升,資質怕是不比生來便是仙脈者的差,甚至有可能更勝之!”
奇珍異獸拉的戰車、驕辇遍布蒼穹,遠道而來的各大古教來人獻上賀禮,播報的名号響徹寰宇。
“神國國主到。”
“神庭之主到!”
“天淨山,到!”
天淨山所在的雲車之上,一位樣貌清癯的老者站在前方,伸手捋了捋胡須,如電的雙目落在台下如蟻般的坐席,而在他身後的長椅上,赫然坐着一位容貌端莊大氣的女子。
“那就是天淨山宗主,天下第一美人?”
“美則美矣,隻是年紀上……”
“什麼年紀,這位是馥榮太上長老!天淨山宗主娘親!”
雲車眨眼便駛過了許栖畫等人上空。
許栖畫獨自坐在長案上,擡眸去看頭頂的車辇。
突然,一陣香風襲來,裙擺飄動,有人在他身邊坐下。
許栖畫倏然回眸,淩陌央朝他露出笑臉:“怎麼,這麼意外的樣子。”
許栖畫笑着将倒好的酒放到她面前,也沒問她去哪兒了:“玉露,一杯不會醉。”
他們專門找的靠後的坐席,旁邊便是各大被邀請的宗門來人所在處,易容後的天睛塔長老們在陳鴉的帶領下,來到了這裡,正好和他們比鄰。
聶芸芝同樣易了容,看起來毫不起眼,她目光複雜地看向許栖畫,難怪看不上古倫教,還真一直都是劍淵内門弟子。
換言之他可以找劍淵藥聖或者醫聖來診治,可他當年既然會離開劍淵,可見是劍淵之人都沒法治好他的道傷,而今卻又回來了,就隻是為了帶一個人來參加宴會?
确實淩陌央非同凡俗,入修煉一道不過三年,修為突飛猛進,如今竟已經是化形境初期!若沒有這人的激勵,她也不可能那麼快從聚靈境初期也突破化形境,許栖畫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當年阆山遇險不過是為了給她找不愉快,順便幾句示好就得了這樣的人青眼。
聶芸芝幽幽地打量着這位過于淡漠的醫館醫師,許栖畫如此殷勤地拱着她,莫不是寄希望于這位潛力無限的醫師能給他續命吧……
“天淨山竟然隻派了兩位太上長老來?”
“天淨宗主難道還因為先前聯姻的傳言有嫌隙,還在避嫌嗎?”
“二位高堂來了,興許是來相看的……而今的劍淵之主可不一樣了,真正的仙脈者,和天淨山宗主總算是旗鼓相當。”
許栖畫沉眸斂目,臉上的笑容内斂,似有幾分出神。
淩陌央則是明目張膽地心不在焉,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喝着酒,滿腦子都是方才遇上劍淵之主後,對方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