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讨厭任何不受掌控或者被洞察的感覺,那一瞬的驚愕也被他輕輕松松塞進肚裡。隐藏情緒對他來說如同呼吸一樣簡單。
“是我的六眼哦。”眼前的那人重新直起身子,“之前一直很忙,沒有機會說啊。”
“那是什麼?”太宰治不動聲色。
“它讓我能看穿咒力的流動和本質。”五條悟的語氣平淡,“不管怎麼僞裝或隐藏,都逃不開我的眼睛。”
太宰的思緒很輕巧地轉了一圈。
“本該是從來沒有例外的才對。”五條忽然道。
太宰治輕輕笑了:“這麼說來,例外是我啊。”
“我問過的吧?”男人異常直白地指出,“你究竟是什麼人。”
“對于這個問題,我也有好好地回答五條君啊。”
“你什麼都不記得。”“我什麼都不記得。”兩人異口同聲。
五條悟看上去終于是有些愠怒了——這人不像太宰,他的情緒總是直白又易懂——他不爽地皺起眉頭,一把抓住了太宰胸前的衣領。“我說,”五條壓低聲音,“我對治心裡的彎彎繞繞完·全·沒興趣。”
“但是。”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太宰罕見地沉默了。他的目光移向不遠處的窗外。宿舍正對着後山,隐約浮動的窗簾掀起一陣陣漂亮的綠意。那一瞬間他想好了所有狡猾的回答,像之前一樣打哈哈将問題糊弄過去,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這些都是他太宰治一等一擅長的事。
接着,他重新看向五條悟,平靜地說:“姑且算是吧。”
五條看上去很意外,“欸。不是吧,真的?”
“剛剛你這麼猜了吧。”
“隻是随口想到的可能性。居然真的是異世界穿越這種設定嗎?”
“大概。”太宰閉了閉眼,歎息般開口,“失憶是真的,我沒有瞞着悟君。”
“是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隻是隐隐約約感覺……自己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被水沖走的證件’,那種東西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睜開眼、突兀地出現在這裡,這就是他所經曆的全部。
抓着他的手松開了。接着,一隻手臂環上了太宰的肩膀。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男人不鹹不淡的聲音:“那就去找。”
太宰有些訝異地看過去。
“我們一起想辦法啊。總能把你的記憶找回來的吧?”五條說,“那對治來說,一定很重要。”
太宰治安靜了一會。随後,他像是感到困擾般地歎了口氣:“都說了不要總是這麼沒有距離感啊,會被人讨厭的。”
有什麼東西滑進了太宰的手心。
他低頭一看,是一張印刷漂亮的名片。
「 東京都立呪術高等專門學校 【教師証】
氏名:太宰治
評級:特級術師 」
上面印着的照片甚至還是那天上吊失敗被五條抓拍下來的。
“是上邊的人給治的評定哦。其實這才是今天要交給治的事。一上來就成為特級的感覺如何?”
太宰的指腹輕輕撚過平滑的卡片,有些心不在焉:“是嗎,我不擅長教學啊。”
“非常巧的是,”五條悟沖他比了個wink,“我也一樣。所以我們可以——”
“一起搞破壞啦。”
“——老師!還不出發嗎!我已經迫不及——”虎杖冒冒失失地推開門。
兩位靠譜的成年人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勾肩搭背着。聽到聲音,他們齊刷刷地回過頭。
……那個,話說,是走錯什麼片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