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一向對這些要更為敏銳的夏油同學放棄了,希望不會有什麼矛盾發生吧。
在他暗自祈禱的時刻,來自同期之一的聲音十分不巧地傳入耳中:“哈——?你再說一遍?”
——是五條悟。他顯而易見地不爽了。
“意思是這裡沒有給我們住宿的地方?”五條悟擡高了音量,“那你剛才怎麼不早說?你知道我們到村子裡要多久嗎老爺爺?”
夏油傑再次不忍直視了。五條悟在人情世故上遲鈍得貌似有些令人絕望,他推了推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太宰,沉痛地說:“太宰,你去。”
“?”太宰治的臉上寫着“為什麼是我”。
“你和悟……咳,”夏油傑别過頭,“你倆不是關系好麼。你去把他拉回來。”
他不由分說地将太宰治推過去了。
而五條悟似乎依然毫無自覺,在他突出的身高陰影下老爺爺佝偻的身軀顯得格外瘦弱可憐。“好了五條君,”太宰治拽了拽他,“夏油君讓我過來……咦。”
太宰低下頭。村民老人慢吞吞地朝他轉過來一雙渾濁的雙眼。“哎呀爺爺,”太宰立刻換上了更為恭敬的語調,“您能告訴我們還有哪裡可以住嗎?”
老人的目光冷淡地掃過他們,最終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哼聲。砰地一下,村民毫不留情面地将門用力關上了。太宰和五條悟對視了一眼,無辜地攤開了手掌。
緊接着他們很快發現幾乎每一戶人家都是類似的情形。夏油好脾氣地挨家挨戶敲門詢問過去,可肯露臉的村民們個個都死氣沉沉,對他們談不上什麼好态度。五條悟更是被強行命令回到了車裡,原因無他,在這個村子裡他過分出挑的身高和相貌都實在太惹人注意了:盡管他本人毫無察覺,但不論是太宰還是夏油,都能明顯發現村民們對他這頭亮眼白發的抵觸。
而硝子那邊也同樣吃了閉門羹——這種原生态自成一派的村子大抵是相當不待見外來人,見是乳臭未幹的女生則更是不耐煩了。最終,在和彥盡心盡力的打聽下,他們終于被指了一道明路。
“山腳處有一間供旅人住宿的旅店,”這位約莫三十來歲的女人懷着歉意說,“真不好意思,最近……村子裡發生了一些事,導緻大家對遊客都不太友好。”
“沒關系的。”太宰治彬彬有禮道,“不過,能方便問一下是什麼事嗎?”
“啊,這個……”女人将手放在臉頰側,做出了很為難的表情,“非常抱歉……”
這顯然是不願意說的意思了。太宰的神色不變,點點頭表示理解:“不管怎麼說,都很感謝您的幫助。我們這就準備過去了。”他轉過頭,“走吧,和彥先生。”
“啊……好的!”
“等等!”沒出兩步,這個女人便又急急地叫住他們。太宰治轉過頭,隻見女人露出介于猶豫和不忍之間的表情,“那個……總之,”她說得吞吞吐吐,“旅店的環境可能不是很好,還請多擔待……還有,”女人盯着他們兩人的臉:“無論如何,都不要去泡那裡的溫泉……特别是晚上。”
和彥一怔:“抱歉……?”
“對不起,忘了我剛才說的吧。”不遠處似乎傳來孩子呼叫“媽媽”的聲音,女人回過神,迅速地說,“我家孩子在找我。不好意思,失陪了。”
“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太宰向聚在車裡的幾位解釋道,“被說了‘不要去泡溫泉’這種話呢。”
“啊,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有打聽到……”夏油傑說,“這個村子的溫泉很有名啊。有很多徒步愛好者都樂意過來泡一回溫泉……之前來旅遊的人也不少是沖這個來的。不過也确實還是很小衆就是了,能查到的資料都特别有限。”
“那還用說麼?”被他們強行扔在車裡的五條悟氣鼓鼓地接話:“那溫泉肯定有問題咯。”
“嗯,到時候去看看吧。”夏油說。
“嘁。”
“你怎麼了?”夏油傑有點莫名,“留在車上休息還不樂意啦?”
“覺得自己沒派上用場還莫名被村民們歧視了很不高興吧。”硝子偷笑。
五條悟又嘁了一聲,扭頭不理他們。“呀,快去哄哄他吧太宰,”硝子繼續起哄說,“你的好朋友不高興了。”
“我才沒有不高興。”五條悟說。
夏油傑很識相地又把太宰治推了過去,故意沒看見這人臉上第二次寫着“怎麼又是我”。
太宰治湊過去的時候五條悟往車門的方向拱了拱,假裝自己在看車窗外的風景。太宰覺得這樣故意生悶氣的五條悟很好玩,他熟門熟路地把人架在鼻梁上的墨鏡摘下來往自己眼睛上戴,果然什麼也看不見,因此他也沒看見五條悟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幼稚啊五條君,”太宰開始裝起眼瞎的盲人,他在狹窄的車内空間裡到處手舞足蹈,“别不爽了吧,為了逗你高興夏油君都把我的眼睛弄壞了。真是可怕。哎喲我看不見——”
夏油:“你不要血口噴人啊?!”
太宰治的自娛自樂大業還沒有結束,過分活躍的手腳讓邊上的兩位男同學都不堪其擾,夏油傑更是原地後悔自己幹嘛閑着沒事cue他玩,明明早知道這兩位同期不是安分的主了……嗯?
太宰四處亂動的手搭在了五條悟的耳朵上。
“你幹嘛?”五條悟反應很快,警惕地一側身,“想趁機謀害我啊?”
太宰哼哧哼哧地笑:“别動嘛,五條君。有件事我需要确認一下。”
五條悟半信半疑:“怎麼?”
漆黑的、完全阻隔了光線的定制墨鏡将太宰的視覺屏蔽了個徹底,與之相對的觸覺便變得更加靈敏了:五條悟沒開無下限,耳廓微熱的溫度被他輕輕松松地摁在拇指底下。
非常清晰的觸感。凸起的耳骨,漂亮的輪廓……
差一點。他差一點就要摸到耳垂——
五條悟不太自在地拍掉了他的手:“你有病吧。耳朵也能玩?”
與之同時,和彥提醒他們:“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