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車門時,瞧見那個鬼佬還在朝她看。
林意安舉起右手,沖他比一個中指,緩緩升上車窗。
江柏溫把兩人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輕笑:“他想泡你?”
“你說呢?”她态度不太好,明顯不想多說。
“睇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我媽咪為什麼會選你。”他說。
“為什麼?”
以為是長得像他阿媽年輕時候的老套說辭。
當然,他說的其實也差不多:“因為我媽咪中意清純玉女,像張柏芝、周慧敏那樣的。”
“不過……”他話鋒一轉,學她豎起一根中指,偏頭睨向她的眼神,夾雜一絲絲嘲諷戲谑,“這是一個清純玉女會做的事?”
“清純玉女不是沒脾氣的芭比娃娃。”
林意安輕輕按下他中指,微涼的指尖貼到他指背。
兩人距離較之先前在包廂裡更近,她的左臂似乎壓住了他T恤袖子的一角。
“你是不是沒見過柳飄飄穿着校服,熟練地抽煙的樣子?”
“你當你是柳飄飄?”他反問。
“當然不是。”
林意安後背往車椅上靠,昏黃街燈一盞盞地往後退,令人恍惚。
“但不可否認,尹天仇說着‘我養你’,柳飄飄手指夾煙,回頭同他說‘先照顧好你自己吧,傻瓜’那一幕,真是好經典。”
之後,江柏溫沒再說話。
或許是因為,對于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少爺而言,諸如此類的底層故事,實在難以引起他共鳴,無法打動他。
的士循着蜿蜒山路往上走。
好多人說,港城地少人多,寸金寸土,又是填海造地,又是劏房盛行。
還說,人住在小小空間裡,難免心胸狹窄,戾氣大。
但在半山區,這裡另一番天地。
二八法則中,80%的資源掌握在20%的人裡。
其中也包括土地資源。
的士在高達三米的镂空雕花門前停下。
江柏溫掏錢結清車錢,多出的部分沒得找,就當是給司機的小費。
林意安跟着他下車,擡頭,入目就是一塊标有“嚴禁拍攝&錄影”字樣的牌子。
江家注重隐私,不給外人拍照錄像,也禁止飛無人機,門與牆設得很高,正值三角梅花期,淡紅玫紫以摧枯拉朽之勢燒下來,轟轟烈烈。
呼吸間,是江家宅院特意安排的馥郁香氛,若有似無,氣味幽雅。
保安收到管家指示,見是江柏溫回來了,即刻開門,放人進入。
從大門到主建築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
鮮綠色的草坪今天剛經過修剪,香氛彌漫的空氣裡,摻雜着淡淡的腥澀草味,很有大自然的感覺。
雖然林意安不确定江家的網球場,是否經常使用。
但經過遊泳池時,看着那光亮如新的池壁,和澄澈水流,她可以确定,不久前才有人清潔過泳池。
進入别墅,屋内燈光是精心調節過的,溫馨柔和,讓人放松。
江家的管家是一位名叫Henry的英國男人,形象管理相當到位,頭發用發蠟打理得一絲不苟,西服熨燙工整妥帖,就連指甲都修剪得幹淨圓潤。
他同江柏溫問好,了解他的需求,依此制定工作内容和計劃,決定明日菜單。
末了,他單獨留下林意安,同她交代留在江家需要注意的事項。
這不是林意安第一次接受“培訓”,不過之前帶她的是江太的奶娘劉姨。
常年生活在港城,Henry一口粵語說得十分流利。
他帶她走馬觀花地逛一遍江宅,大到每周向江太彙報工作該用何種格式方式,細到該如何垃圾分類,區分生熟刀具和砧闆。
等林意安突破重重難關,順利進入江柏溫位于三樓的套房,已經是兩個鐘後的事情。
她的行李箱被放置在起居室。
林意安回憶着管家的交代,拎起行李箱,穿過卧室,進入衣帽間。
她的東西不多,偌大的衣帽間裡,能給她騰出的空間也不多。
林意安蹲在攤開的行李箱旁邊,用衣架把衣服挂起來,正疑惑怎麼沒在房裡見到江少本人,就聽到身後響起“咔哒”一聲。
她被吓一跳,回頭,一具泛着潮濕水汽的精壯肉.體,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撞進眼簾——
江柏溫的臉還是那張臉,很帥。
脫去上衣後,腰腹塊壘分明的緊實肌肉,也很帥。
有一顆水珠從他發梢滴落,他輕眨了下眼,目光從與她四目相對,到細緻打量衣帽間内的每個細節。
确定自己沒走錯地方,也沒發生任何靈異事件後,目光再次回到她身上。
他單手抄進孖煙通的褲袋裡,從緊繃到松弛,也就幾秒的事,甚至還有心情調侃她:
“你偷偷摸摸在這裡,做賊?”
“……”
林意安腦子宕機了下,話突然從嘴裡蹦出來,石破天驚,辛辣大膽:
“采.花賊,是不是也是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