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似都幾有道理。
江柏溫閉了下眼,胸腔起伏着,仿佛忍無可忍,最後覺得睬她都嘥氣,索性擡腿走人。
林意安抓着一把衣架站起來,要将衣服統統挂進衣櫥。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回頭,是去而複返的江柏溫。
兩人目光再次對上,他抿了抿唇,先前吊兒郎當的姿态全無,此時看着竟有些嚴肅,徑直從她身後走過,“嘩”一下滑開衣櫥玻璃門,挑出一件T恤,三兩下套上。
林意安撫順衣服褶皺,邊嘀咕:“我還以為你睡覺不穿衣服。”
她這句話效果奇佳,江柏溫穿衣服的速度更快了,生怕她多看兩眼,他會吃大虧似的。
林意安确實是個細心體貼的人,嘗試理解他的腦回路。
忽而想起幾個鐘前,她才上手摸過他腰腹……emmm他倒也不必如此敏.感,連看都不讓人看吧?
她又不是故意耍流.氓的——雖然她今晚表現得,确實有點鹹濕。
穿好上衣,江柏溫沒在衣帽間多留。
想到什麼,林意安叫住他:“Henry說,我可以用你的浴室。外面公用的,要留給其他菲傭姐姐。”
畢竟她是新來的,年紀又小。
Henry既擔心她初來乍到,容易遭人排擠,又要考慮資源分配和提高效率的問題,讓她能更好地一對一服務江柏溫。
“随你。”江柏溫腳步不停,頭也懶得回。
得到他的許可,林意安才放下心來。
整理完行李箱,見時間不早了,她拿上一套幹淨的睡衣,走進浴室。
浴室很大,幹濕分區,一台按.摩浴缸能躺下兩個人,簾子拉起,透過偌大的落地窗,外面是舉世無雙的維港夜景。
林意安妥善安置自己的洗漱用品,脫下衣服,準備丢進髒衣簍時,動作頓住。
江柏溫換下的衣服都在裡面,T恤,工裝褲,還有一件……平角内.褲,淺灰色的。
不知道為什麼,直到這一刻,她才終于有種“啊,原來我真的在跟一個男生‘同居’”的感覺,有點恍惚,有點荒謬。
氣血在翻湧。
她呼吸好像都有點熱。
别開眼,剛換下的衣服不好意思和他的堆疊在一起,她随便找一個地方放好。
想着,下次要給自己單獨準備一個髒衣簍。
等她洗完澡,吹幹頭發。
猶豫了陣,才把她和江柏溫的衣服都拿出來,帶去洗衣房洗淨烘幹。
一路穿過衣帽間和卧室,在起居室碰巧撞見一個菲傭姐姐。
她問她要髒衣服,用英文說着交給她處理就行。
林意安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交給她處理,到底是怎麼處理?
兩人的衣服分開機洗,還是放一起洗?
内.衣褲區分開來洗,還是和其他衣服混一起洗?
林意安遲疑着,先把江柏溫的衣服交出去。
菲傭姐姐接過,見她把自己的衣服卷了又卷,裹成一個球狀,遲遲不肯交給她,她面露不耐,嫌她耽誤她時間。
“我的衣服自己洗。”林意安說。
聞言,菲傭姐姐的臉直接黑了。
她一向負責洗衣、晾曬、熨燙等工作,不怕事多,隻怕闖大禍,被辭退。
屬于她的工作被其他人做了,難保不是對方搞砸後,想她背黑鍋。
菲傭姐姐伸手就來搶她衣服。
林意安避開她的手,再次強調:“我說了,我的衣服我自己洗!”
“洗件衣服而已,你們要争到幾時?”冷淡嗓音傳來。
林意安循聲去看,江柏溫從書房出來,經過起居室,去往卧室。
見她和菲傭姐姐擋在路中間,他直接劈手拿走林意安懷裡那一團布料。
林意安反應過來,立馬伸手去抓,可衣服已經被江柏溫丢到菲傭姐姐懷裡。
他說:“你還有什麼事趕緊弄完,我困了。”
林意安聽着,灼灼目光卻落在被雪紡上衣包裹的一件櫻粉色bra上,海綿薄軟,被骨節分明的長指輕壓出痕迹。
而那根手指的主人,似乎全然不覺,撂下話,就雙手揣着兜,懶懶散散地從她和菲傭姐姐中間走過,身影沒入燈光昏黃的卧室中。
林意安心跳節奏有點亂。
人在無語的時候會莫名笑一下,而她在尴尬的時候,會用力抿緊嘴唇。
菲傭姐姐拿了衣服就走,還順手把套房的門帶上。
她站在原地,吹了幾分鐘冷氣,一個深呼吸後,整理好情緒,這才跟着走進卧室。
江柏溫的卧室面積不小,原本擺在中間的KING SIZE大床向左挪位,騰出右側的空間,擺了一張新的單人床。
中間相隔一個床頭櫃的距離。
江柏溫躺在床上,準備入睡了。
床頭隻一盞小燈在照明。
林意安掀開被子,在軟硬舒适的床上躺下。
床單被套是真絲材質,觸感滑滑涼涼,她能嗅到木質調的洗滌劑香味,跟江柏溫身上的氣味很像。
夜深人靜,隻冷氣發出很輕很輕的嗡嗡聲。
耳邊忽然響過一串細碎的布料摩.擦聲。
她睜眼,冷不丁對上一雙幽邃眼眸。
彼此對視着,約莫五秒鐘的靜默時間裡,彼此各懷心事。
她眨了下眼,唇.瓣微動。
江柏溫胸腔起伏了下,忽而又翻過身去,拿寬闊後背對着她。
有亮光照在他一截後頸棘突上,膚色白皙,泛着玉一般的光澤。
她再次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被手機的“叮咚”提示音驚醒。
窗外夜雨潇潇,隔壁那張床的被子掀起一角,人不在卧室。
林意安拿過手機來看,是曾凱發來訊息:
【不要忘記你跟我約了什麼,我沒那麼多耐心等你,晚上七點,旺新賓館,你敢不來試試】
屏幕亮光掃在她臉上,勾勒出深淺不一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