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說第二遍了,你自己知道就好。”無名說,“還有,我是唱給你聽的,你不準跟别人說。”
“我會、會守口如瓶的!”何月折點頭。
無名沉默幾秒,又開口:“你不想知道《搖籃曲》的作用嗎?”
“——不想。”
不就是安神鎮靜的嗎?何月折歎氣。
——就像陳婆婆的那朵花一樣。
所以,無名到底還瞞了自己多少東西呢?
她好期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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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到家了。”
“……”
“喂,快點,不然我把你丢下去了!”
“……”
“何月折!!”
“我醒了。”
“那你幹嘛還賴在我背上?!”
何月折隻好軟軟地滑了下去,靠着門旁的牆,說:“因為我腿還軟着呢。”
“……哦。”
“你怎麼不開門呀?”何月折看着無名不停變化着表情,然後定在原地不動彈,隻好開口問道。
無名撇了她一眼,咬了咬嘴唇,說:“你就不能、先别看我嗎?”
“為什麼呀?”何月折不解道。
“這我家的密碼,你還想看嗎?!”
“這不是陳述的家嗎。”何月折反駁,“再說了,我又不會入室行竊,你怕什麼。”
“你……!!”
“算了,這門是鑰匙開的!”
“但是、我要拿我的東西,你快點轉過去!!”
無名走過去幾步,就把何月折像個軟體動物一樣翻了身。
如果不是何月折現在真沒什麼力氣,她是絕對要偷看的。
“叮鈴鈴——”
何月折身後,門鈴被按響。
物體摩擦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拿了起來,又是物體摩擦的聲音,最後,“咔哒”聲響起,物體再次摩擦,一切歸于平靜。
禮盒?
無名或許永遠也不會想到,何月折擁有着一雙能看見能量波動的眼睛。
雖然是背對着,但隻要閉上眼,将自己全身心沉浸在空氣中,周遭十米内的能量波動,對何月折來說都不在話下。
「宿主,你能看見?!」系統有些不可置信。
「為什麼不能?」何月折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這又不難。」
“喂,我弄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無名拍了拍何月折的中腿,說道。
“無名,”何月折問,“我上次死的時候,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在這裡呀?”
“……東西?”無名幫她轉過身,攤開手給她看,“你是說這——”
一個圓柱形的物體靜靜躺在那裡,卻因為來人魯莽的舉動而差點摔在地上。
“你好,請問是陳恕嗎?”
來人身形偏瘦,穿着件有些松垮的制服,頭上的帽子歪歪扭扭的。
“你是誰?”無名警惕地退後幾步,擋在何月折身前。
“我叫林季甯,是‘反機器人與人類交流’組織的外派員工。”
林季甯擡了擡帽子,露出下面他那張看起來清純無害的臉。
“這次來,是想要詢問您是否願意取下塑料薄膜。”
“林季甯……是你!”無名沉思片刻,說道。
“是的,請問您是否願意取下呢?”林季甯帶着那雙熟悉的防滑手套,抱着本牛皮本,笑眯眯詢問道。
無名反問:“……這是時半的主意?”
“時半,您是說組織的二号位?是的,這大部分是她的主意。”
“所以你們是來……殺我的吧。”無名嗤笑兩聲,“這也是時半的主意,對不對?!”
“您的确很聰明。”
“聰明又有什麼用!她當初信誓旦旦說的會永遠保護我,可到頭來,她不還是想要除掉我這個外來者嗎!?”
“不,時半大人也是在幫别人的忙,這點您可以放心,她是絕對沒有對您起殺心的。”
「宿、宿主!這不是太好了嗎!?」
「這樣她們替我們殺了任務對象,這次“陪伴陳恕直到死亡”的任務目标就算是完成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前往下一個世界了——」
“嘭——”
破風聲呼嘯!
“那麼就預祝您,在地獄一路平安了。”
林季甯往左一退。
一支遊動着的箭矢直沖無名面門而來!
「等等,怎麼會這麼突然?!」
箭矢最終刺穿了她的胸膛,令人惡心的腐臭味彌漫在空氣中。
她倒在黑石地上,血液和地面融為一體。
“無名……”何月折睜着眼睛,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
“滴答。”
“何!石、石榴!!”
無名沖了過來,拉住了已經倒在地上的何月折,大聲叫道:“你别睡啊,不是才睡醒嗎?!!”
“嗯,”何月折艱難地搖了搖頭,她的視線凝向林季甯,“你現在……把不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呀?”
“滴答。滴答。”
“當的,當的!”
騙人。
“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啊,幹嘛幫我擋箭,明明、明明!!!”
「宿主,明明已經成功了啊!!」
「笨死了,我還有東西沒拿走呢。」
“我、我還想……多、多陪陪你……好不、好……呀……?”
何月折撫上無名的臉頰,幫她把頭發别到耳後。
「抱歉呀,嶽鈴。」
“滴答。滴答。滴答。”
“對不起……這樣是……是不是……很、很殘忍……”
「我還得謝謝你呢,我活了幾千年,終于解脫了,這可是件大好事。要是早點遇見你的話,說不定我會請你吃火鍋。」
「……好。」
“很高興……認識……你……”何月折打出手語,“是這樣……沒錯吧……小……二十……?”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不是的不是的!!”
“你别死啊,我再教教你,我會很多的,我很聰明的,我肯定能教會你的!!!”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你死的……好慘……啊……我……看見……啦……!”
“滴答。滴答。滴答”
“所以、哈……我想着……”
“滴答。滴答。”
“救救你……最後……一次……”
“滴答。”
“……蜂鳥,”二十的淚水從她那雙好明亮好明亮的眼睛裡滴下來,滴在何月折的臉上,滴在血水裡,她問,“真的、是你嗎?”
“嗯……!是我……是我呀……二十……”
“真的……是……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