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緬皺起眉,“我聽不清楚你說的話。”
“聽不清還是聽不懂?”慕也以為是舒緬不知道“系統”是什麼東西,沒想到舒緬卻肯定地點了點頭。
“聽不清。你說話的時候,我能看見你的嘴型,也能聽到聲音,但是我聽不清你說的具體是什麼。”
怎麼會這樣。
慕也心裡隐隐有個猜測。
“舒緬,你是我的任務對象。”她嘗試着對舒緬說其他的真相。
舒緬仍然搖搖頭。
她在腦海裡敲系統:“系統,他為什麼聽不清我說話?”
“禁止向任何人透露系統的存在。相關話語将進行屏蔽。”
慕也看着眼前的少年,思緒一陣恍惚。
竟然真的是這樣。
系統控制的範圍竟然如此之大,不光能提供超脫于常理的丹藥,連人的五感都能屏蔽。
那麼,在她面前的舒緬,是真的嗎?
此時此刻和舒緬對話的她,是真的嗎?
隻要系統一個指令,就能把他們都抹殺在世界上。
……對了,原主呢?
記憶裡的原主沒有遇險也沒有暴斃,無聲無息地被她替代了。
原本的“慕也”,是死了嗎?還是被傳送到了别的世界?
為什麼她的言行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懷疑?
她隻是繼承了記憶而已,哪怕是刻意模仿都沒辦法做到和原來的人一模一樣。
甚至她一點都沒有模仿。
但是無論是當了她十三年師父的丹衡,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門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她不對勁。
到底是她和原主的性格一模一樣,還是出于别的原因?
等等——為什麼她之前一點也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
她的血液忽然冷透了,看向眼前這個眉目精緻的少年的時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這或許根本就不是另一個世界,隻是她在ICU裡瀕死之時因為不甘心而做的一場幻夢。
如果是夢的話,多出格的舉動才會醒來呢?
如果舒緬的情緒降到10%以下,讓疼痛達到極點,會有用嗎?
慕也下定了決心,支起身子靠近舒緬,在對方不明就裡的目光中,輕輕地用唇觸碰了一下他的額頭。
反正相當于親電子遊戲裡的NPC,無所謂的吧。
舒緬的瞳孔一下子散開了,整個人呆若母雞。
“沒有用嗎?”慕也喃喃自語着,又俯下身輕輕地吻了一下。
按照舒緬的性格,他應該會氣急敗壞才對啊。
舒緬确實是氣急敗壞了,隻是他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慕也湊過來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有什麼重要的機密要悄悄說,沒想到下一秒淡淡的茉莉花香鑽進了他的鼻尖,随後就是額上柔軟濕潤的觸感。
就在慕也想第三次貼近他的臉時,他的意識終于回籠了。
“别——别親了!!”
舒緬的臉一瞬間變得通紅,耳朵尖更是像能滴出血來。
雖然已經用力把舒緬推開了,可他的額頭上卻仍然留着她嘴唇的觸感。
溫暖的、帶着一絲癢意。
就像是有一隻小手在輕輕撓着他的心。
他克制着用手去揉額頭的沖動,不可置信地瞪着慕也:
"你!你幹什麼!!"
慕也正在思索着這個策略為什麼不起效,沒興趣搭理舒緬:“就晚安吻啊。”
“你這是在……!!”
“我怎麼了?”慕也無辜地看向他。
舒緬真是要被她氣死了,可這種氣憤卻悄悄推翻了另一種讓他感到沉悶、壓抑的東西,他一直像被巨石壓住的胸口居然輕松了不少。
他不想再看見她那張明媚得理直氣壯的臉,也幾乎忘了自己今夜前來的目的,又羞恥又憤懑地走了。
“系統,舒緬現在心情值多少?”慕也熄了符咒又躺回到床上,百無聊賴地撥弄丹爐挂墜玩。
“任務對象實時心情值65%。”
“?”統計錯了吧。
“重新核算。”
“67%。”
?怎麼還在往上漲呢。這個世界真的不對勁吧。
“不管了!睡覺!”慕也翻了個身,抱住自己的枕頭。
既然現在不能判斷出到底是真的穿越了還是在自己的夢裡,也不清楚系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是日子總要過下去的。往後還是繼續想辦法讓舒緬保持高興吧,畢竟能讓這個情緒不穩定的家夥破防的機會多了去了,她至少得先保證自己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有健康活着的資本。
她這一頭已經安然入夢,舒緬那邊卻是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慕也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他們本來……不是在探讨丹爐的問題嗎?她怎麼突然就湊過來了?
湊過來就算了……她還……還……
舒緬的臉又紅了,他額頭上那種溫暖的感覺好像還沒有離開。
他用力搓了搓自己的前額,可手一放下那種被嘴唇觸碰的感覺就又牢牢地黏了回來,像是無論如何都要纏着他。
舒緬把頭埋進被子裡,羞赧的熱浪一直從眉心燒到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