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緬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眼，被坐在一邊的慕也吓了個半死。

“你怎麼在這裡？！”

慕也無所謂道：“我怕把你吓得走火入魔，就收斂氣息了。”

舒緬驚魂未定：“你想做什麼？”

慕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差點忘記了一件事，我們人修的萬宗法會快要舉辦了，天一劍派也要選出一個弟子參加，你要報名參加選拔嗎？馬上要截止了。”

“不去。”舒□□斷拒絕。

慕也倒也不強求。對她來說舒緬老老實實地保持開心比什麼都強。

“那行。就是獎勵是第一名能在醒心池裡選劍，其實你去萬劍峰選一把差别也不大。”

說完，慕也起身就要走。

“等下，”舒緬有一點遲疑，“是萬宗法會的第一名還是門内選拔的第一名。”

“門内選拔的。”

“那……醒心池裡的劍、和萬劍峰的劍，區别在哪裡？”

“哦，”慕也微笑起來，“醒心池底的劍都是已經飛升的大能留下的，最好的可以達到僞仙器的品級。至于萬劍峰的劍嘛，也不能說很差。”

像是怕不夠有信服度，慕也唰地抽出流霜劍，劍身上暗紋繁複，在昏暗的環境中都流轉着熠熠的光。

“流霜，就是醒心池裡出來的劍。”

流霜嗡鳴一聲，似在應和慕也的話。

舒緬看得有點發愣。

妖族在煉器這方面遠不如人族，大多是将妖獸的毒牙或爪子等部位割下來丢進熔爐裡，煉好後便可以裝戴在身上，相當于外置的攻擊器官。這樣的制作方式，精細度完全比不上人修精雕細琢的功夫。

流霜劍這樣的僞仙器，他更是見都沒有見過。

“……”舒緬雖然入門晚，但畢竟也是一個血統純正的劍修。

沒有劍修會不想要這樣的一把劍。

而且……他複仇的時候會有用。

舒緬盯着流霜出神，慕也卻把劍插回了劍鞘當中。

“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幫你回絕就是了。”

“我想去。”舒緬垂下眼睛，幹巴巴地說。

“好。”慕也也沒有因為他的臨時變卦而詫異，笑着伸手揉了下他的頭：“那就好好準備吧。”

“……不要再動手動腳了！！”

*

萬宗法會的舉辦目的在于選拔新一代的優秀弟子，激勵他們早日扛起修真界的重擔，故而要求隻能十八周歲及以下的弟子參加。

五年前的那屆，便是慕也拔得了頭籌。

慕也低着頭翻看着報名弟子的資料，問舒緬：“你今年幾歲了？”

舒緬正練着劍，答話時卻連氣都不喘一下：“十七。”

“什麼？你十七歲了？！”慕也擡起了頭，震驚地看着舒緬過于稚嫩的臉。

“我以為你頂多十五六歲！”

早知道他十七歲了，那當時就不應該親他額頭了，他都快成年了啊！

她當時隻是想逗他生氣而已，但他十七歲的話，應該有性别意識了吧！

慕也内心難得地感到十分羞愧。

舒緬的額頭上冒出黑線：“我隻是長得慢而已。”

“那你生辰在哪天呢？”

“十二月二十一。”

“挺好，那正好可以把仙劍作為你的生辰禮物。”慕也點了點頭。

舒緬看上去又話想說，又因為槽多無口把話咽了下去。

忍了片刻，他終于還是挑選了比較正常的那個點展開對話：

“你很确信我一定能得第一嗎？”

慕也歪了歪頭，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

“倒也不是特别相信，你雖然天資出衆，但畢竟練習時間太短了。隻是……”

“什麼？”

“隻是是我已經和師父傳過訊了，師父說要是你毀了丹雲峰拿第一的傳統，她就要扒了你的皮。”

她的語氣溫溫柔柔，眼神也真摯明亮，看上去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合理之處。

“……”舒緬揮起木劍，用力劈在練習用的草人上。

門内選拔的規則并不複雜，本質上就是兩兩對決，最後能留下的人就是勝者。

符合年齡和實力等條件的弟子不多，幾千名内門弟子中也僅有十六人報名。

第一輪抽簽，舒緬抽到的是七号。

“你第一輪的對手是十一号——萬劍峰，金逸全。”

慕也收起手中的簽号，客觀評價了一下：“你運氣挺差的。”

舒緬面無表情：“名字聽起來很熟悉。”

“對，”慕也對他展露一個微笑，“金逸安的親弟弟，而且據說天資不在他之下。

”舒小緬同學，你有可能第一局就要被扒皮啦。”

舒緬皺了皺鼻子：“别這樣叫我。”

“小師弟，”慕也不退反進，幾乎要貼到他臉上，“需不需要師姐給你輔導一下？”

舒緬的心一瞬間狂跳起來，鼻腔裡充盈着幽幽的茉莉花香。

他努力側過身，用手去推慕也的肩膀。

“哎呀，我保證不收你錢，”慕也又閃到他身側，對着他琥珀色的眼睛笑，眉眼彎彎地問：“你給我講講你媽媽的故事，好嗎？”

舒緬扭頭，一個不小心讓鼻子重重撞在慕也胸口上，瞬間酸疼得眼淚狂飙。

“！”

他猛地捂住鼻子，無聲地嘶嘶抽冷氣，瘋狂點頭讓慕也趕緊離他遠一點。

好不容易擦幹眼淚，舒緬喝了口水順順氣，擡頭看見慕也以手托腮笑眯眯的表情又瞬間低下頭避開視線。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隻要看見她，就會覺得手腕、鼻子、渾身都疼！！！

他視線盯着地上，甕聲甕氣地說：“我是半妖。我娘是人族修士，但是她找了一個妖修生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