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師弟是?”
“我是桑洛。青林峰。”
“哦哦,青央長老的二徒弟對吧。”
少年長相貌不驚人,微笑起來卻讓人如沐春風。
“是。”
“桑師弟實在是太有眼光了!!”慕也的眼睛一下亮起來,今天回去她就可以和舒緬說還有人支持他,說不定他會因此心情變好不少,“你妹妹今年好像也參加了選拔?”
“沒錯。”
“嗯嗯,那便預祝你妹妹能奪得魁首了。”慕也也不再說什麼,轉頭專注于舒緬的表現。
舒緬和金逸全打的是持久戰。
時間耗得越久,對舒緬越有利。
舒緬觀察着金逸全肌肉的緊繃程度和出劍的速度,确認着對方的狀态在不斷下滑。
“他體型高大又以力量著稱,必然希望能速戰速決。”慕也的話在舒緬耳邊回響。
見他的劍氣揮來,舒緬又是往地上翻身一滾,輕而易舉地就避開了金逸全的攻擊。
他就像一條靈活的蛇,在對手的視野範圍裡不斷地竄來竄去,滑不溜手,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麼也抓不到。
金逸全被他這樣的迂回戰術也逼得有點上頭,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去追逐舒緬。
“他一心隻想着進攻,一心想着赢。可他越想赢,破綻就會越多。”
台上兩人的動作越來越快,金逸安也爆發出了這個體量難有的速度,台下衆人眼中的兩人已經成了糾纏在一起的殘影。
然而在舒緬的眼中,金逸全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拆分成了起手式,出招,銜接、落手。
他的發絲上已經沾滿了塵土,頭發也歪歪斜斜地散開,但舒緬完全注意不到這些,隻能看到對手的破綻。
“——就是現在!”
舒緬突然将木劍舉過頭頂,從高處向下斜劈。
他找的角度很刁鑽,用的力道也巧妙,金逸全腰腹受制,不得不放棄進攻去接下他這一招。
“你的力氣推不動他,”慕也在紙上畫了一大一小兩個小人。
可金逸全一直在猛烈地出招,一時間要轉攻為守力道怎麼收得住,一個格擋用的力氣太猛,反而把自己都帶得底盤不穩。
“想讓他摔下台去,”她在大的小人身上畫了個往外飛的箭頭。
舒緬在他收勢的瞬間繞到他身後,高高得騰空躍起,用盡全力一腳踢在對方的背上——
慕也用力在小人腳上打了個叉:“除非是他自己站不穩。”
“哐。”金逸全身形一晃,被舒緬踢下了擂台。
“哔——”負責做裁判的長老點燃計數符紙,符紙燃燒發出類似吹響哨子的聲音,宣告着比試的結束。
公示闆上寫着金逸全的名字被劃掉,旁邊的“舒緬”兩個字被取下保存,用以下一場比賽。
舒緬輕盈地落在擂台上,額上鼻尖均有混着髒污的汗水,眼睛卻在陽光下熠熠發着光。
慕也揚眉吐氣地向各位同門們示意自己赢了,從壓金逸全勝的袋子裡拿出來一小半靈石倒進壓舒緬的袋子裡,把剩下的那些遞給桑洛。
“給,這是你的份。”
原本為了金逸全趾高氣昂看不起舒緬的那幾個修士都損失了不少靈石,垂頭喪氣地散了。
慕也嘴角的笑意更加真誠。
其實他們說得也不算全錯,至少有三點是對的。
第一,金逸全的鍛體可以與妖族抗衡。可舒緬的真身是貓科動物,專擅隐匿和閃避,天克力量型對手。
第二,金逸全劍法了得,得了萬儀的親傳。可舒緬所在的丹雲峰以劍術的靈巧飄逸出名,天克萬劍峰。
第三,金逸全很有赢的希望。可正是這種急迫的希望讓他露出了破綻,跌下了擂台。
“來,到師姐這兒來。”
慕也開心地招呼着從台上下來的舒緬,與有榮焉地揉了揉他亂七八糟的頭發。
舒緬顯然還沒從剛剛的打鬥中緩過神來,一雙清透的眼睛裡寫滿了興奮。
哪怕平日裡再怎麼抑制自己的情緒,他終究是一個不足十八歲的少年人。又在剛剛經曆了第一次在衆人目睹下的勝利,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不激動才怪。
“小師弟,你可太厲害啦!”慕也笑眯眯地肯定道,在心裡暗自查詢着舒緬的實時心情值。
“92%。”
爽!!!
慕也一把攬住舒緬的肩,帶他往丹雲峰的方向走去。
“今天晚上我們吃燒烤!給你慶祝一下!!”
舒緬有點不好意思,想推開慕也。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手和慕也結白的衣袖,最終還是放下了。
他狀似不經意地問:“師父知道了嗎?”
慕也心情很好,有心逗他:“師父知道什麼了?”
舒緬的耳朵有點紅:“就是……我赢了。”
後面三個字聲音很小,讷讷的像是蚊子叫。
慕也可不像他這麼局促,正巧迎面遇上來接金逸全的金逸安,故意扯着嗓子大聲喊到:“那當然——”
“師父說——我們丹雲峰——就是比别人厲害——!!!”
哪怕慕也是他親近的師姐,金逸安也忍不住想翻個白眼。
他看她那副得意的、我師弟天下第一好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就是又輸給你們丹雲峰一次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舒緬被她那一嗓子驚得恨不得把頭埋進自己胸口,聞言卻悄悄瞄了眼金逸安,小小聲地問慕也:
“那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慕也終于大笑起來:“當然是上一次萬宗法會,這個家夥輸給我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