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李家院子裡已經熱鬧得熱火朝天了。
李父、李母和李明遠三人圍坐在大木盆旁,雙手飛快地和着面,李星遠和李茹搬運柴火,家裡幾個爐子同時冒着熱氣,顧笙也來幫忙,将醒好的面團揉成馍餅,整齊地碼在蒸籠裡。
“今天的面再和軟些,客人說昨天的馍稍微有點硬。”
“小倩,柴火别太旺,文火慢炖才能讓肉入味。”
不到五天的光景,肉夾馍的名聲便已在鎮上傳出了名聲。
每天天不亮,就有趕集的人特意轉到攤子前早早排隊,就為買上一個熱騰騰的肉夾馍。
顧笙算了算賬,現在每天能賣出兩百多個,淨賺超過一兩銀子,這在村裡可以說簡直是天文數字了。
“笙哥兒!”李倩舉着一個賬本跑過來,“我按你教的法子記賬,昨天一共賣了兩百一十七個肉夾馍,鮮味粉賣了三十三包,總共收入一千三百四十九文錢!”
“很厲害!全對了。”顧笙誇贊道。
李倩前幾日才剛和他學了阿拉伯數字,又學了九九乘法表,現在她在記賬方面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李倩略帶羞澀地垂下了頭。
自從開始學習做賬,她便發現自己對這項工作愈發喜愛。
她想象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顧笙那樣,從容不迫地處理各種事情。
“笙哥兒,”李倩突然壓低聲音,“我剛才看見王翠枝在咱們院牆外探頭探腦的,肯定沒安好心。”
顧笙探頭望向院外,果然捕捉到一抹迅速躲閃的身影。
他輕哼一聲:“沒事,讓她看,那些核心手藝,可不是她輕易能學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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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枝貓着腰溜回家,關上門就迫不及待地對屋裡人說道:“志遠啊,姑姑可都看清楚了!那顧笙的肉夾馍沒啥稀奇的,就是普通馍夾着鹵肉,咱們也能做!”
坐在桌邊的青年二十出頭,一雙三角眼和王翠枝如出一轍,正是她娘家的侄子王志遠。
他在縣裡酒樓當過兩年學徒,自覺見識比鄉下人高出一截。
王翠枝近來一直暗暗盯着李家,這幾日,一聽說顧笙在鎮上的買賣紅火起來後,每天都進項頗豐,心裡那個饞啊。
恨不得那錢全進自己的口袋。
這不,經過幾天的苦思冥想,她終于想到了這個方法。
她也賣肉夾馍!
這才有了剛才去李家偷窺的一幕。
“姑姑,您确定看清楚了?他們用的什麼香料?”王志遠摸着下巴問道。
王翠枝拍着胸脯保證:“我親眼看見他們往鹵肉裡放八角、桂皮,還有那個什麼......鮮味粉!
志遠啊,你要是能做出來,咱們就在他們對面擺攤,價格壓低些,搶光他們的生意!”
王志遠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我在酒樓學過鹵肉的法子,再加上姑姑您說的這些,保準比那哥兒強!到時候賺了錢,咱們對半分。”
第二日清晨,顧笙和周蘭照例拉着滿滿一車食材趕往集市。
這幾天生意越來越好,他已經開始盤算着在鎮上租個固定攤位的事。
“笙哥兒,今天咱們準備了二百五十個馍,會不會太多了?”周蘭有些擔心地問道。
顧笙正要開口,馬車猛然一晃,鍋中的鹵肉險些傾瀉而出。
“李伯,怎麼了?”他問道。
李伯趕緊勒住馬:“哎呀,對不住對不住,這段路前幾天下雨沖壞了。”
等他們趕到集市時,太陽已經爬得老高。
顧笙跳下車,正準備卸貨,周蘭焦急的聲音便傳來:“笙哥兒,快看那!”
顧笙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他們往常擺攤的位置對面,赫然支起了一個新攤位,幌子上明晃晃寫着“正宗肉夾馍”五個大字。
攤位前已經排起了長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忙前忙後——正是王翠枝!
“好家夥,”顧笙不怒反笑道:“這是要跟咱們打擂台啊。”
一旁的周蘭卻沒有那麼好的心态,他看着那二人,心頭一緊。
那攤位前的青年男子,正笨拙地模仿着顧笙往日熟練的剁肉、夾馍流程,動作雖顯生疏,卻無疑是照搬了顧笙的那一套。
“他,那是王翠枝的侄子,王志遠!”周蘭認出了那人,“聽說在縣裡酒樓做過事……”
顧笙沉下臉,二人也迅速支起了攤位。
他注意到對面标價隻有四文錢,比他的便宜一文。
不少老顧客看到對面價格更低,已經猶豫着往那邊挪步了。
“各位父老鄉親!”王志遠突然高聲吆喝起來,“正宗肉夾馍,家傳秘方,隻要四文錢一個!不像某些人,拿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糊弄人,還賣那麼貴!”
這話明顯是沖着顧笙來的。
周圍人的目光在兩邊攤位間來回遊移,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顧笙從容不迫地掀開鍋蓋,霎時間,一股濃郁的鹵香彌漫開來,比對面強烈數倍,這香氣也要濃郁幾分。
他朗聲說道:“老顧客們都知道,我顧笙的肉夾馍用的是上等五花肉,二十四種香料鹵制一整夜,童叟無欺。
今天頭二十位顧客,免費嘗一小塊,覺得不好吃不用買!另外,我們這三天還有高湯配送,這湯平時賣一文一碗。”
衆人眉頭一挑,高湯?什麼高湯值一文錢一碗?
顧笙不慌不忙,揭開旁邊小鍋的蓋子,一股濃郁的鮮香瞬間飄散開來,引得周圍排隊的人也紛紛探頭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