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點着燈,銅盆裡盛着熱氣騰騰的熱水,旁邊整齊疊放着幹淨的寝衣。
顧笙心中一暖,知道是李修遠提前準備好的,他褪下外袍,将酸脹的雙腳浸入熱水中,舒服得長舒一口氣。
待李修遠送完夜宵回來,顧笙已經洗漱完畢,隻穿着素白中衣靠在床頭。
燭光下,他半幹的發絲泛着柔和的光澤,襯得面容愈發清秀。
“怎麼不躺下?”李修遠放下床帳,在顧笙身邊坐下。
“等你。”顧笙輕聲道,随即因為李修遠靠近時帶來的墨香氣而微微臉紅。
十日未見,此刻獨處,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這個懷抱。
李修遠似是看出他的心思,伸手撫上他的肩膀:“我幫你按按?今日站了那麼久,肯定難受。”
不等顧笙回答,溫熱的手掌已經貼上他的後頸,力道适中地揉捏起來。
顧笙起初還有些羞澀,但随着酸痛的肌肉被一點點揉開,不禁發出舒服的喟歎:“嗯...就是那裡……”
這聲輕哼像一把火,瞬間點燃了李修遠壓抑多日的思念。
他手上的動作漸漸變了意味,從正經的按摩變成了暧昧的撫摸。
顧笙察覺時,李修遠的唇已經貼上他的耳垂:“夫郎今日辛苦了,你别動,讓我來伺候你……”
“阿遠……”顧笙想抗議,卻被一個深吻堵住了話語。
李修遠的手靈巧地解開他的衣帶,溫熱的掌心貼上腰際,激得他渾身一顫。
十日未見的思念在這一刻決堤。
顧笙原本疲憊的身體奇迹般地蘇醒,他擡手環住李修遠的脖子,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李修遠呼吸一滞,随即更加熱烈地回應,将人輕輕放倒在床榻上。
“我好想你……”李修遠在顧笙耳邊低語,聲音因情意而沙啞,“每日在書院,最盼休沐日能回來見你。”
顧笙心頭一熱,仰頭吻了吻他的下巴:“我也好想你。”
李修遠溫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濕意:他的夫郎這般能幹,他既心疼又驕傲。
手上的動作卻不停,輕易挑起了顧笙更熱烈的反應。
紅燭搖曳,床帳輕晃。
久别重逢的夫夫二人在這方小天地裡盡情傾訴着思念,直到顧笙累得手指都擡不起來,軟綿綿地趴在李修遠懷裡。
“睡吧。”李修遠愛憐地吻了吻他汗濕的額頭,起身擰了帕子為他擦拭。
顧笙迷迷糊糊地任他擺布,隻在被攬入懷中時本能地往溫暖處蹭了蹭。
窗外傳來二更的梆子聲,李修遠卻毫無睡意。
他借着微弱的燭光凝視顧笙的睡顔,心中滿是柔情。
“修遠……不要了。”顧笙在夢中呓語,無意識地往他懷裡鑽了鑽。
李修遠嗤笑,收緊手臂,将人摟得更緊,終于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翌日,李修遠起床後便埋頭于課業,顧笙見狀則示意他安心在家學習,他自己去店鋪就行。
待顧笙來到明月樓時,門前已排起蜿蜒長隊,他被這景象驚得後退半步。
排隊的人群中既有衣着華貴的富家子弟,也有布衣短打的市井百姓,此刻都眼巴巴地望着剛開門的茶樓。
“顧老闆,昨日那蟹黃燒賣可還有?我特意起了個大早!”一位頭戴玉冠的公子哥見着他高聲問道。
“我,我要三籠蝦餃!昨日帶回去家人嘗了,都覺得鮮!”另一位錦袍少年擠到前面。
顧笙連忙拱手緻意:“各位稍安勿躁,今日備料充足,定讓大家都嘗到。”
他轉頭對正在擺桌椅的周林安低聲道:“看來得提前開張了。”
周林安擦了把額頭的汗,笑得見牙不見眼:“我這就去後廚吩咐。”
他剛轉身,差點撞上急匆匆跑來的阿福,“慢着點!”
“少爺,後門也圍了好些人,說是從城北慕名而來的!”阿福氣喘籲籲地報告。
顧笙與周林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與壓力。
昨日八十兩的盈利已是意外之喜,看今日這架勢,怕是要翻上一番。
茶樓内很快座無虛席。
跑堂的服務員們穿梭其間,端着造型别緻的青瓷蒸籠,揭開蓋子時熱氣裹挾着鮮香四溢,惹得鄰座客人紛紛側目。
靠窗一桌坐着幾位書生模樣的青年,其中一人夾起晶瑩剔透的蝦餃對着陽光細看,驚歎道:“還真是皮薄如紙卻韌而不破,這手藝絕了!”
“聽聞這位顧老闆還嫁了一位具有秀才學位的夫君,”同伴壓低聲音,“要我說,那秀才的身份也别要了,不如一同投身商海,這可比考功名實在多了!”
這話恰被路過送茶的顧笙聽見,他腳步微頓。
正在出神之際,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隻見周老爺身着绛紫色錦袍,領着三位同樣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邁入門檻。
“周伯父。”周林安正在招待其他客人,顧笙連忙迎上去。
周老爺矜持地點點頭,向同伴介紹:“這位便是明月樓的顧老闆,犬子的合夥人。”語氣中難掩得意。
顧笙恭敬地行禮,眼角餘光掃過幾位來客。
其中一位蓄着山羊胡的男子正環視茶樓,目光在懸挂的山水畫與雕花屏風間流連,眼中閃過訝異。
另一位胖碩的商人則抽動着鼻子,顯然被空氣中彌漫的食物香氣所吸引。
“周兄,你這就不夠意思了,”胖商人拍着肚子笑道,“這般好去處,竟藏到現在才帶我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