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前。
與顧從星隊伍分離後,蘭決率弟子們在東側搜尋。
可惜,并不見夢貘蹤迹。
“奇怪,即使用了法器羅盤,我也未搜到妖力波動。”
“我也是,即使用追蹤符箓也一無所獲。”
兩名弟子查探許久,交頭接耳,正欲向蘭決詢問,卻聽一人驚呼道:“欸!你們來看看這邊!”
衆人循她所言望去,隻見入目的是一座門戶大開的房子,其庭院中作物枯萎,晾衣繩上還挂着幾件衣裳,破舊蒼白的長衣随着冷風飄動着,在這黑夜裡說不出的瘆人。
“這、這有什麼好看的?”那瘦弱弟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曹雲向來膽小,最經不住吓。
“對啊!我們可是要除魔的,又、又不是抓鬼!”
另一名名喚夏允兒的少女語氣有些嗔怒。
先前發聲的那名弟子有些委屈,又離那房子更近了些,手指着那飄舞的衣服。
“這衣服面料我認得,可是上好的錦羅絲綢呢……”
此話一出,夏允兒與曹雲俱是翻了個白眼,然而蘭決卻神色驟變。
“——如果是背井離鄉逃往外地,為什麼不拿這貴重的衣物呢?”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刺骨的寒意泛起,夏允兒的秀麗小臉霎時間失了血色。
“你的意思是……那村長騙了我們?”
“不不、不會吧。若是如此,這麼多失蹤的人都去哪了……?”
曹雲顫聲接話,已經往後退去一步。
另一名弟子高慕亦是心中大駭,但看衆人皆是面如土色,他不願氣氛繼續低迷下去,便開始左右環顧,想要轉移話題。
咦?那是?
“喂,你們别這麼害怕了。快看那邊,那顆桑樹開的多茂盛!怎麼……還發着光?”
此言一出,隻見蘭決面色猛地一沉。
他的靈力驟然爆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幾位弟子俱是噤若寒蟬,卻見師兄揮袖一甩,給他們劍上附了幾道金丹後期的強大劍意,旋即一刻不停地禦劍飛去。
“你們五人立即回宗!向宗門救援!高慕,由你帶隊!”
“走前給慶桑莊設上結界!确保在宗門來人之前,他們絕對無人能夠離開此地!”
幾名内門弟子俱是驚心駭神,忙不疊地回道:“是!師兄!”
沈慕的身影如閃電般劃過夜空,他的眸子緊緊盯着前方的巨樹,卻瞥見了幾個熟悉的人影。
——是師弟他們!
蘭決雙目睜大,他看到了那巨大的桑樹竟然無風搖曳,樹冠中悄無聲息地裂開了一道漆黑的縫隙。
如同即将吞噬萬物的巨口。
蘭決心如擂鼓,他立刻催動傳訊玉牌,疾聲高呼:
“從星!不要靠近桑樹!!”
“逃——!!”
然而就在此刻,那一動不動垂死的夢貘卻驟然運轉妖力自爆妖體,刹那間灰色煙霧彌漫,衆人眼前皆是昏暗一片!
而就在不遠處,桑樹之上的裂隙赫然撕開,硬生生地張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啊啊啊!”
離得最近的梅慈被夢貘自爆波及,雙臂俱是皮開肉綻。
同時,一股極大的吸力不可抗拒地傳來,梅慈回頭一看,隻見竟是展開了深淵巨口的桑樹!
“不、救命——!”
他驚惶地向前伸出手,卻觸碰不到任何一人。
來人,救救我!父親——
不要像之前那樣抛棄我!救救我!救我!
突然,他的手被握住了。
那雙手并非父親的手,卻修長白皙,帶着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暖意。
黑琉璃般的眸子中,映出梅慈怔愣的臉。
為何是他?
顧從星?!
顧從星拽着梅慈,咬牙對抗着強悍的引力。
該死!這任務果然有蹊跷!
他雙手緊緊拉着梅慈,否則略一松手這倒黴蛋就要落入黑洞之中。
可也正因如此,他全然不能去取出靈器法寶,隻能以自己力量相抗。
“媽的!這什麼鬼!”
阮維将劍插入土地,雙手緊握劍柄,卻仍是被不斷向後拉扯,長劍在土地中留下傷疤般的長痕。
“糟了,堅持不住了!”
靈虛峰那兩位弟子彼此相撐,腳步卻不可抑制地倒向身後。
“不——”
陶雪亭伸出去扶他們,卻不料自己也被帶倒!
三人驟然失力向後飛去,艱難支撐的阮維不幸被擊中,也大呼一聲向後飛去。
“草!”阮維痛罵一聲,向顧從星伸出了手,“師兄救命!”
顧從星聞聲一驚,這才發覺原來這四人都已支撐不住,他咬了咬牙,正欲強行召出護體法器,卻見那桑樹竟像是久未進食的饕餮般發出一聲巨吼!
随即而來的,是更加不可抵擋的強大吸力!
“啊啊啊!”
随着衆人發出驚呼,顧從星的雙腳也被帶離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