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福山的預料,這位少女一張口就是讓人不知道該怎麼銜接的開場。
“抱、抱歉?”
語塞的少年隻能先道了歉。
缺乏和同齡女孩接觸的表現暴露無遺,那名女生應該是看出了這一點,眉眼彎彎,但體貼的沒有作出什麼反應。
“努力雖好,也要适度。你這幾日如果有空,可以來2号教學樓103找我,周末的上午我都比較空閑。”
留下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那名少女和結束了談話的克裡斯并肩走出了球場。
很神奇的是,他和這位“島田妹妹”的交集不過這麼短短幾句話,之前盤旋在腦海中的那個幻想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這個乍看之下沒有什麼獨到之處的女生。
她是個明眼人一看就能領會,将過往的生活點滴都擺放在一言一行中的人。
乖巧、知禮、溫柔體貼,一個在良好環境下養成的女孩該有的樣子她都有。
如果說在見到克裡斯前輩時他隻是對聽到的信息有所懷疑,遇到這名女生後,他确确實實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對這兩個人有多麼失禮。
……
‘真、真的來了…’
周六的上午,剛剛結束晨訓的福山悠鬥來到2号教學樓的底層,找到了103号房。
2号教學樓嚴格來說算不上是教學樓。
學生日常學習的教室集中在1号樓,2号樓是一些特殊教室的所在地。諸如生物教室、化學實驗室,乃至保健室,還有一部分的職工辦公室。
大半的房間是閑置的,因此也被用做一些部活的的根據地或者是雜物室。
其中102号房是學生熟知的保健室,而靠近102号房的103号房之前似乎沒有被啟用,門口的門牌一直是空白的。
而現在,那透明的塑料門牌中被放置了寫着【理療室】的紙張。
福山悠鬥伸出手指叩響了門,裡面傳來了之前在球場聽到過一次的少女的應聲。
“請進。”
周末的2号樓基本可以用毫無人煙來形容,寂靜的四周給人以莫名的緊張感。
福山少年給自己鼓勁般深吸一口氣,打開了103号房的門。
門内沒有旁人,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就坐在靠近門口的桌子前。
房内的裝飾看上去跟旁邊的保健室沒什麼差别,都是一個玻璃櫥櫃,一個辦公桌,一張椅子,唯一的區别在于那張床。
保健室的床專供學生休息,跟醫院裡的病床差不多,而這個房間裡的床更像是那種會員制的推拿店裡會有的床,在靠近頂端有一個缺口,防止長時間趴伏着的人感到呼吸不暢。
在房間裡側靠窗的位置有一塊地方被米色的床簾圍着,隐約透出床架的輪廓。福山猜測那應該是一張類似于保健室的那種床。
“歡迎,福山君。看來你聽進了我的建議呢。”
少女保持着坐在桌前的姿态,她穿着一身上下分裝的白色工作服,像是那種電視裡看到的手術室的醫生會穿的衣服。
福山叫不出這種衣服的具體名稱,隻是覺得穿着這身衣服的女孩看上去跟之前在球場見到的穿着學校制服的樣子完全不同,顯得整個人有種冷靜穩重的專業感。被這樣的少女擡頭直視着自己,福山下意識點頭。
“那麼,你有什麼地方感到不适嗎。”
剛想回答,福山注意到了一個問題。
“那個,請問,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他們之間并沒有做過自我介紹,雖然他是從前輩口中知道了這個女孩的名字。
“呵呵,棒球部的球員我基本上都有了解過,雖然還不是很熟悉。沒有記錯名字真是太好了。”
這位島田同學偏頭輕笑,福山發現她的桌前擺放着一疊厚厚的筆記本,手邊打開的一本上面記錄着滿滿的數據。
之後他一一回答着她的問題,看着她不時在本子上記下新的内容,内心深處不由感慨。
‘自己今天有聽從對方的話過來真是太好了。’
不然的話,他隻怕會一直誤解這樣一個專業務實的女生,那就太過份了。
就在福山悠鬥滿心歎服,在女生的引導下躺到那張平床上時,内側本以為空置的床上傳來了床闆被人摁動的聲響。
在微風中緩緩飄蕩的床簾被一雙手從中掀開。
“哈啊~我居然睡着了,抱歉呐島田,占了你的地方。”
在棒球部無人不知的,一軍的正捕手,禦幸一也伸着懶腰從裡面走了出來。
剛剛睡醒的少年還穿着早晨訓練的棒球服,帶着褶皺的衣服微微淩亂,他随意地整了整,反手帶上了帽子。
福山悠鬥睜大了雙眼。
“這倒是沒什麼關系啦,但是你下次不要再躲到我這邊偷懶了,被監督知道了我可不幫你說好話。”
“欸、好冷淡!”
這兩人旁若無人地開始聊起了天,夾在中間的福山悠鬥瞳孔地震。
‘所、所以,到底是哪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