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既然完成了，那就趕緊回去吧，省得到時候小年都還得在路上過……”

赤紅霄聽到這話，也開始掰着手指頭算起了日子。今日已經是臘月廿一，再到後天，就是過小年的時候了。沈婳伊在她出發前特地跟她交代過，她回來後要跟她一起去囤年貨準備過年。

赤紅霄想到這裡，心裡不自覺就湧上了許多甜蜜。雖然這幾日她在路途中風餐露宿，得啃着難咽的糟菜餅才能扛過去。但在大城的小屋裡，有人特地在等着她。

有人會等她回來，有人會同她一起買許多好東西等着過年，有人會跟她一起去體會大城中繁華的煙火氣。她會有好多事情想帶着她做，而她做很多事前都想有她能陪伴。

赤紅霄隻覺得自己的心裡暖烘烘的，她眼中臘月的嚴寒似乎都變柔和了。赤紅霄整個人歸心似箭，隻差沒希望自己一個箭步就能竄回大城，回小屋裡去見她想見的人……

——

臘月廿二的日子轉頭就到了，赤紅霄說過自己明天就能趕回來。雖然沈婳伊之前同她說好了，要等她回來時再一起囤年貨，但這陣子繡莊内的婦人早就已經陸續組團囤了不少年貨了。

沈婳伊初到這大城，不熟悉物價不說，往日裡也根本沒有親自砍價挑貨的經驗。她估摸着赤紅霄跟她也是一個樣，而繡莊内的平民婦人對這方面的經驗豐厚。

能讓她們都覺得實惠要組團去購買的東西，自己若不及時摻一腳進去，天知道再去集市上買又要額外花費多少銀子。

沈婳伊為圖便意，因此這幾日沒少跟這些婦人湊在一處囤貨。一來二去，再加上同在繡莊勞作，眼下她除了已經相識的跟她差不多大的年輕女娘，還熟識了不少繡莊内有了歲數的婦人。

那些中年婦人看她正值青春，又像是初為人妻一般，對許多日常小事都不熟悉，但念在她往日乖巧安分的情況下，這陣子也同她熱絡了起來。

小年這天繡莊按往年的慣例都會放上半天假，但有許多繡娘會把這個月的月假請在這兩日，隻為家中過小年做準備。

廿二這天沈婳伊和繡莊裡的許多繡娘一樣都把假請了，一大早便跟着其中一個婦人上集市去添置東西。

跟她一同上街的張大娘今年已經四十多歲，全家都住在秀錦巷裡。她家中的人口不少，過年過節要添置的東西總是要比旁人多些。

“沈娘子，你挑這新鮮牛肉的時候，除了看顔色，也得上手去試試，有彈性不留壓痕的才能算是好的……”那張大娘看沈婳伊獨自一人在牛肉攤前琢磨了許久還沒下手，也忍不住開口多交代了她兩句。

沈婳伊把挑好的牛肉放進菜籃裡，臉上也笑着對張大娘說：“這陣子得多謝張大娘不嫌我愚笨，願意帶着我去集市了，不然我有好多東西都不知道該怎麼挑……”

“無妨，你既然樂意跟着我學，我也不過順嘴交代你幾句罷了。我也看出來你不像是以往吃過什麼苦的人，所以才對這些事絲毫不知。

這年關将至，多少東西得跟着漲價呀，大多數人家能提前準備的，早一個月就已經開始了。你如今才去添置，多少太晚了些……”

“我和夫君初來大城，匆忙之間難免思慮不周，因此才晚了……”

張大娘聽罷也幽幽歎了口氣：“也确實。你們初來乍到，住在錦民巷那種地方，又得等一個月才能領到月錢，眼下多少捉襟見肘些。這陣子你跟着我們囤年貨也花了不少銀錢了吧，這銀子當下還夠用嗎？”

“夠用，也是我年輕不知事，不知道這年關将至的時候，集市上的東西能漲一倍多的價，再加上我家年貨又還沒囤，我就隻好把手上的金镯子給賣了。”

“什麼？你把金镯子賣了？”張大娘聽後也吃了一驚，直接抓過了沈婳伊的手，隻見她往日戴在左手上的那個小金镯子确實已經不見了，不免皺起眉頭念叨道：

“你怎麼就賣了呀。你在當鋪裡五兩銀子賣出去的東西，往後若要贖回來就得十兩十五兩，多不劃算的事情啊……”

“雖然不劃算，但是眼下就是需要銀子啊。這金镯子戴上雖好看，但又不能飽腹……”沈婳伊看張大娘一臉惋惜關切的樣子，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說話的聲音也逐漸弱如蚊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