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伊說到後面便直接泣不成聲了起來，在赤紅霄懷裡委屈得宛如哭成了個淚人。沈婳伊雖然平日裡總會經常哭鼻子，但少有哭得如此傷心過，當下甚至連句整話都說不全了。

赤紅霄的心都被她揪成了一團，也顧不上竈台那兒的事了，隻是拍着她的後背哄道：

“夫人不哭……夫人不哭……一點菜燒了沒關系，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沈婳伊平靜下來後依舊在抽抽搭搭。赤紅霄趕到竈台那兒，把竈中燃着的柴火掏了出來。此刻鍋裡的菜雖然已經被燒成了一團黑炭，但好在沒鬧出什麼大事。

赤紅霄把這一切處理完後，便把沈婳伊抱回了屋裡，沈婳伊看着她冷靜做事的樣子，仍是在淌眼抹淚。她口中幾乎很是自責地說：

“我真是沒用，家裡的事我幾乎沒一樣幫得上忙的，好多都得你來做。你在外頭忙的時候，我甚至連個飯都沒做好……”

“夫人快别這麼說了，夫人生來哪兒是做這些粗事的。你已經學了很多東西了，家裡的東西你幾乎都能幫着我收拾。

而且做飯這事就連我也不會的，我在青刀門裡時也不怎麼做。夫人又是頭回學做這個，就算失敗了又能如何。”

“我不甘心，我明明認真學了的……”沈婳伊被她抱回屋中後仍沒有松開攬住她脖子的手。

“那麼多女人都能做得來，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學不會。我不甘心，我想給赤紅霄做飯菜吃，這樣我們就不用再額外花銀錢去外面買飯了。外面買的哪兒能有自己做的劃算……”

“沒事的，夫人慢慢學着來，不着急的……”赤紅霄見她依舊在摟着自己，也索性把她坐放到了床上，兩個人摟在一處。

沈婳伊許是剛才被那大火吓了一跳後還是心有餘悸，依偎在赤紅霄懷中直接就作出了一副小女兒姿态。她縮在她懷裡一臉委屈地看着她：

“你那日走得那麼匆忙，我也沒提前給你準備些幹糧帶上。你這幾天都在吃什麼？”

“我……我就吃些糟菜餅嘛。”赤紅霄随意說道。

沈婳伊察覺到了她的表情中有些許搪塞的意味，她貼着她的胸膛時也感覺到她衣領内有東西放着，便直接不由分說地伸手掏了出來。

赤紅霄的衣領中還剩下幾塊糟菜餅，四海镖局裡平日并不管飯，她本是想留着明天吃的。沈婳伊掏出那裝着糟菜餅的包裹後，打開來看見那泛着枯菜色的餅時便皺起了眉頭。

赤紅霄見狀下意識就想伸手搶回來，沈婳伊不待她搶，冷着臉就直接啃了那糟菜餅一口。沈婳伊剛把那糟菜餅送進嘴裡，在口中還沒咬幾下，便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沈婳伊被糟菜餅苦澀幹癟的味道嗆得難受，慌忙中隻能把口中的食物權且吐在了手絹上：“天呐，這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這麼難吃……嘔……”

赤紅霄看見沈婳伊仍在幹嘔，隻能伸手撫摸起她的背給她順氣。沈婳伊兀自嘔了一會後，擡眼看着她道：“你這些天怎麼就吃這個？這怎麼能吃的？”

“這能吃，能吃的夫人。我小的時候窮苦，經常吃這些東西，我習慣了，我們眼下不是困難着嗎，我就想多省些銀子出來……”

“就算是要省銀子，也不是這麼個省法啊。”沈婳伊說着也開始動容起來。

“你上次買芙蕊霜回來後，我不是支出一兩銀子跟你分了嗎？你買胭脂的二兩多銀子，你不是說是镖局掌櫃提前給你通融的打底月錢。

這麼算來，你手上怎麼也還剩下三兩左右吧，怎麼會淪落到這幾日都在吃這東西？你就連個肉餅都買不起了？”

“不是的夫人，其實我有買肉餅的，隻是我路上吃完了，這糟菜餅難吃，是我剩下的……”

赤紅霄笨嘴拙舌，沈婳伊也懶得聽她解釋，趁她沒反應過來前，直接就搶過了她身上往日裡裝銀兩的荷包。沈婳伊把荷包裡的銀錢全抖了出來，裡面就隻剩下了些許碎銀銅闆，湊在一起甚至都不足一兩。

沈婳伊看着手上那少得可憐的銀錢，瞳孔在一瞬間全放大了。她握着銀錢的手幾乎在顫抖，就連聲音也跟着發顫了起來：

“銀子呢？你的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