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
好痛!好像被誰狠狠揍了一頓。
他渾身不能動彈,隻能靠眼睛的四處張望來獲得一些信息。忽然,他滴溜溜轉動的眼睛停下來,目光停留在某個趴在床邊睡着的卷毛先生身上。
卷毛先生的臉埋在臂彎之間,萩原研二看不見他的模樣,隻能看見他毛茸茸的頭頂。但是萩原研二就是對他充滿了好奇,和一絲絲天然的好感。
萩原研二也有點分不清那種感覺是從何而來,明明是個陌生人吧。
小小的萩原在心底做出思考的神色,現實生活的大萩原隻是将目光收回來,繼續看着天花闆發呆。
無聊的他開始思考,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自己好像是叫萩原研二,今年,今年應該是十八歲吧。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長相,但是很快,萩原研二就笑眯眯地下了結論,畢竟從窗戶的倒影中,雖然被包成了木乃伊,但是也可以看出自己是個超級大帥哥。
就是不知道和卷毛先生相比,誰更加帥氣?
忽然,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一道泛着微光的半透明屏幕突然浮現在他眼前,科幻感十足,上面還跳動着幾行字。
萩原研二忍不住盯着那個光屏看了起來,連旁邊的卷毛先生醒過來了也沒有發現。
【萩原研二從混沌中緩緩蘇醒,刺鼻的消毒水味率先鑽入鼻腔。他下意識想撐起身子,卻引發全身一陣劇痛,不由得悶哼一聲:“呃...”
這聲微弱的呻吟如同驚雷般炸響在病房裡。趴在床邊的松田陣平猛地擡頭,卷曲的黑發淩亂地支棱着。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唇不自覺地顫抖着。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萩原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這讓他想起一個月前相似的早晨,醫生拿着診斷書說“可能永遠醒不過來”時的場景。
“你...”松田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他下意識伸手想觸碰對方,又在半空中硬生生頓住。松田陣平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千言萬語仿佛哽在喉嚨裡,最後松田陣平也隻是說了一句:“我去叫醫生。”
他轉身時差點撞翻椅子,向來敏捷的身手此刻笨拙得像剛學會走路的孩子。
萩原望着那個倉皇逃離的背影,莫名覺得心口被揪了一下。】
萩原研二在心底摸了摸下巴,原來卷毛先生叫松田陣平啊。
——小陣平!
這個稱呼突然蹦進腦海,熟稔得仿佛叫過千百遍。萩原眨了眨眼,紫灰色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病房,然後理直氣壯地打量着松田陣平,原來這就是小陣平啊!
松田陣平看着眼珠子到處轉悠的萩原研二,看到幼馴染醒來的狂喜逐漸散去,心中逐漸升起一絲疑惑。
萩這家夥怎麼看起來怪怪的,好像透着一股傻氣。
忽然有些擔心幼馴染被炸壞了腦子,雖然很想在看看萩原研二,但是松田陣平還是很快就站起身,他匆匆留下一句“我去叫醫生”,就大步離去了。
萩原研二聞言瞪大了眼睛。
出現了!和光屏裡一模一樣的話!
他下意識看向懸浮在空中的藍色光幕,上面閃爍的文字與方才的場景完美重合。
萩原研二忍不住開始琢磨起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可能歸功于年輕人良好的接受能力,萩原研二沒有抗拒這個光屏。
——這個光屏是在預言嗎?
——是獨屬于自己的預言嗎?
萩原歪了歪頭,繃帶下的唇角悄悄揚起。十八歲的少年對超自然現象的接受度意外地高,甚至覺得這玩意兒酷斃了。可惜現在既不能說話,也沒法拉着人讨論,隻能自己對着天花闆腦補一出科幻大戲。萩原研二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隻能繼續看着天花闆發呆,默默祈求松田陣平快點回來。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雪白的被單上,細小的塵埃在光柱裡緩緩浮動。
沒過多久,病房門被猛地推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擠了進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視線緩緩掃過——除了穿白大褂的醫生,還有四個格外眼熟的人,但是萩原研二想不起來了。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拿着聽診器,仔細地檢查之後,發出了深深的感慨:“這簡直是醫學奇迹!在那種爆炸下活下來就算了,居然還能這麼快清醒!”
站在最前面的金發黑皮青年攥緊拳頭,指節微微發白:“醫生,他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嗯……”醫生豎起一根手指,在萩原眼前左右擺動,确認他的視線能跟上後,點了點頭,“沒傻。”然後突然湊近,盯着他的眼睛問:“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萩原研二點點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隻無辜的小狗。
醫生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站起身,一把拉過旁邊的金發青年:“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萩原研二誠實地搖了搖頭。
——空氣瞬間凝固。
金發青年、貓眼青年和壯漢大哥同時僵住,三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