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陸流景的居所被籠罩在一片詭谲的靜谧中。
窗外竹影婆娑,投在青磚地面上的影子如同張牙舞爪的鬼魅。
“沒用的,這不是普通的火焰,這是魔氣,他已經和你融為一體了。”
清冷的嗓音在火光中格外清晰。謝顔猛地轉頭,隻見月光穿透的窗棂前,立着個雪色身影。
來人廣袖當風,一身白衣,正是失蹤多日的前佛子雲舒,他身旁站着一身黑紅長袍的男子——千落。
"你們......"謝顔的喉嚨發緊,"怎麼進來的?"
這裡可是師尊的洞府……
雲舒未作回答,謝顔總覺得他的眼神冰冷地有些恐怖,不似先前那般模樣。
千落并未跟着雲舒繼續往前走去,他停在了房門不遠處。
雲舒沒理會謝顔的分神,他拂袖一揮,漫天黑焰頓時凝固成冰晶,"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他垂眸審視着滿地冰晶,忽然輕歎:"比預計的早了半月。"
"什麼意思?"謝顔攥緊袖口,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雲舒、千落,這兩人的到來讓他不禁回想起前幾日被師尊鎮壓下去的魔根。
這個荒謬的聯想讓他心頭一跳。
"你體内封印的魔根似乎在慢慢清醒。"雲舒指尖凝出一面水鏡,"看。"
謝顔怔怔看向鏡子,他丹田處正燃燒着黑色的火焰,如同那魔氣一般。
“我……”
雲舒沒有回答,隻是擡手一揮,一道白光掠過,那團黑焰瞬間熄滅,不過又在數秒後再次燃起。
他聽他說:
“連我也控制不了的那天不會遠了。”
雲舒話落,屋内寂靜地針落可聞,謝顔總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恐怖的幻覺,然而面前那張焦黑的木桌證明剛才的一切并非幻覺。
謝顔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微微發抖。
“可師尊說,我不會有事的……”
雲舒眸光微動,似有一絲複雜:“雲流君沒告訴你?”
——
謝顔猛地擡頭:“師尊知道?”
雲舒沉默片刻,忽然擡手,一道靈光打入謝顔眉心。
刹那間,謝顔腦海中閃過無數陌生的畫面——
他看見自己站在屍山血海之中,周身魔氣翻湧。
“這是……什麼?”謝顔踉跄後退,臉色慘白。
“你的未來。”雲舒收回手,語氣平靜。“佛修數載,預言之事。”
謝顔呼吸急促,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膛:“不可能……這不可能!”
雲舒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雲流君一直在瞞着你。”
“他早就知道你會入魔。”
“師尊……早就知道?”
謝顔如墜冰窟,腦海中閃過師尊近日的反常——頻繁的陪伴、隐晦的擔憂、臨行前的叮囑……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因為關心,而是因為……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會變成那個滿手鮮血的魔頭?
謝顔忽然想起什麼,猛地擡頭:“等等……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雲舒眸光微閃,沉默不語。
謝顔死死盯着他,忽然察覺到一個可怕的細節——
雲舒的眼神……太熟悉了。
那不是修真界之人的眼神,而是……
“你……”謝顔聲音發顫,“你不是……這個世界的?”
雲舒瞳孔一縮,顯然沒料到他會猜到。
空氣瞬間凝固。
謝顔腦中一片空白,随即,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浮現——
“如果雲舒是穿書的……那師尊呢?”
“師尊他……也是嗎……”
謝顔大腦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把這句話問出口的。
雲舒閉了閉眼,終于低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