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洗澡。”
“我不洗。”
紀榆歎了口氣,“那你,你...”
這個一身酒氣的萬嘉旅現在窩在紀榆的懷裡,他的睫毛擡起,眼睛似乎回神了不少,他悶在紀榆的胸口,他的手抓着紀榆的手,又把自己橫過來。
紀榆給他遮上了被子。
“紀老師。”
“嗯?”
“我剛剛沒禮貌。”
“.....”
“我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萬嘉旅眨着無辜的眼睛,手指在紀榆的手心畫圈,“就是...”
紀榆的耳朵都紅了,有點想捂萬嘉旅的嘴。
“你可以對我說更過分的話。”萬嘉旅說,“我不在乎,你随便說,現在也行。”
紀榆眼皮都跳了,摸着他下巴的手緩緩往上捂住了他的嘴。
但是萬嘉旅在這時候舌尖就舔在他手裡,燙得他立刻又收回了。
“诶我草,你這個樣子真的是,”萬嘉旅笑意蕩漾,伸手去摸他的臉,吻了上去又癱在他懷裡,“我太喜歡了。”
萬嘉旅剛剛被紀榆推在沙發上的上一刻都沒想過的事情在下一秒視覺被沖擊,他的眼神又有讨好又有占有,克制得無法再克制的隐形灼燒會讓他那張總是有點兒無奈的臉上形成一股子不知道他禁欲多久的割裂。
但是奇怪的是萬嘉旅之前覺得要是紀榆這麼做,他會因為打服了一個不服的頑固而爽,但是現在他隻覺得,現在很好,他想睡覺。
萬嘉旅這種動物在那點事兒之後就老實了,攬着紀榆的脖子感覺現在對他說什麼他都會乖乖地聽,他眼神給了地上的褲子一眼,紀榆又彎下腰把他的褲子裡的打火機跟煙盒掏出來,萬嘉旅還窩在他懷裡,眯着一隻眼睛點了一根,往紀榆的臉上吹煙霧,“對了,你那個去什麼健康那個醫療隊什麼的就是你們學校弄得那個,弄好了嗎,什麼時候去啊。”
“就明天。”紀榆說,“要提前培訓周一跟醫院彙合。”
“行啊,”萬嘉旅夾着煙滑動手機,“這周末宋世煜回來,我正好也得接人去。你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要一周,”紀榆說,“而且有點遠。”
“你放心去呗,”萬嘉旅還在滑手機,“沒事兒給我發消息,行嗎。”
“對了,我們幾個要出去玩,嘶,就...”萬嘉旅還鮮少有的報備了一下,“你别不高興,我不幹嘛...”
這樣的報備對紀榆來說有點意外。
“注意身體,别太多酒。”紀榆看他的煙抽完了,扶着他的手給他按在煙灰缸裡,拿着桌邊的水給他漱口,接着被塞在被子裡睡覺。“你的頭沒事嗎?”
“沒事兒,就是被球砸了一下。”萬嘉旅說,“放心吧。”
燈被關滅了,萬嘉旅蜷着腿側着睡,把紀榆的手拉過來撰在自己的胸口,他忽然睜眼,把手機扔在紀榆的身上,“你要看就看,删記錄我是狗。”
寬大的落地窗還是沒被拉上窗簾,外面的枯枝開始覆上嫩芽,那明月像鐮刀一樣挂在天穹,有人說月亮是唯一公平的東西,它既不會因為貧窮而憐憫也不因為富有而谄媚,但其實不是的。
多少次從他年少坐在桌子前往外看月亮的時候,有時候會被鐵杆切開,有時候從報紙縫裡看見半月,從山隴回家的時候月亮來的風刮得他好冷,他的眼睛近視了,他看不清楚,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但是此刻,月亮清晰完整,沒有毛邊,懸在眼前。
紀榆低頭的時候看見萬嘉旅,他心裡滋長出一種想要完全占有的癢,他一直都在允許,允許我可以。
他的手背在萬嘉旅的臉上流連,忍不住捧着他的臉親吻在他的額頭,“幹嘛呀....”萬嘉旅拉着最後一個音,“想親就親啊,”萬嘉旅扣在他的手腕,指尖摩挲着他的脈搏,“誰會不喜歡被喜歡的人親啊...”
紀榆的手指碾着萬嘉旅的唇舌,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臊紅的臉,他捂住了萬嘉旅的眼睛,他在夜裡垂眸看着自己的寶物,他的眼神似一把寒刀将掃過的地方都冰封他才滿意,他親吻的萬嘉旅的耳垂使得他的反應貼着自己更近,他啃噬萬嘉旅的脖頸的血脈讓他唔出聲,他喘息着喊:“嘉嘉...”
“說呀...”萬嘉旅抱仰着頭,枕頭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光是靠在他撐着的手上。
“晚上說的那句話,再說一次好不好。”
“我說那麼多哪一句呀。”
“你...捂我嘴的那句。”
“忘了。”萬嘉旅閉着眼睛說,“除非你求求我。”
“我...怎麼求?”紀榆問。
萬嘉旅睜開了眼睛,圈着他的脖子,“你就說,「求你了」,我就什麼都答應你。”
“我...”紀榆生來也沒說過這種話,怎麼也說不出口,萬嘉旅臉上帶着狡黠,無比期待下文。
“說不出來。”紀榆埋在他的肩頸。
“紀老師,”萬嘉旅在他的耳邊吹氣,“還是不夠想聽呀。不過...”
“我管你想不想聽,我想說,”萬嘉旅扯了一下他耳邊的钛釘,在疼痛一瞬間到達大腦扯到心髒的時候,“喜歡你。”
“紀老師,聽清楚了嗎。”萬嘉旅又扯了一下,生怕那耳洞不會爛,“喜歡你。”
若人的耳朵有錄音的功能,那紀榆可能會一直撕扯他的耳朵。
酒店軟塌塌的被子在二人有動靜的時候窸窸窣窣作響,萬嘉旅整個人粘在紀榆的身上,感覺他的手在撫摸自己的後背,每一下都讓人好睡。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比紀榆的緩慢,有力的雙手讓他分外安全。
從前歡愛對他來說既尊重又忠誠,但是他又不挑人。
但是現在的他像個被盔甲包裹的小孩兒能翻動軟弱的肚皮,萬嘉旅對紀榆撒的嬌都是他從前沒有過的體驗,他此刻隻覺得很喜歡。
萬嘉旅睡得一夜安穩,等紀榆把他撈起來的時候還有點兒想睡。
“要去上學了。”紀榆把萬嘉旅挖起來,“伸懶腰。”
紀榆現在連萬嘉旅起床這些破習慣都摸得一清二楚。
“啊...”萬嘉旅睜不開眼,“不去了。”
“...要去。”紀榆說,“你去吃自助還是...”
“你随便弄點兒吧。”萬嘉旅揉着眼睛起來,“困。”又倒下去了。
紀榆抱着他給他穿褲子,攏在懷裡穿襪子。
“你左右又穿反了,”萬嘉旅蹬着腳,“你好笨啊。”
紀榆依然耐心,“換過來了。”
等紀榆弄完早餐回來的時候萬嘉旅穿一半又把自己埋進去睡了。
把人弄過去刷牙洗臉,萬嘉旅刷牙的腦袋都要垂下去了,紀榆叼着牙刷從後背抱住了他,給他刷牙,“漱口。”紀榆端着杯子,最後自己叼着牙刷給他把臉洗了,萬嘉旅終于清醒了。
紀榆還在衛生間刷牙。
“我草都他媽幾點了,”萬嘉旅彈射醒了,在外面穿外套,喊道,“你他媽的倒是快一點啊。”
紀榆看了看鏡子裡反射出來的萬嘉旅翻來翻去在床上找手機的樣子,人在無語的時候哪怕是紀老師也會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