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給他打電話,萬嘉旅今晚要請假去吃飯,麻薯很不爽,“我跟你一起回去吃呗,怎麼還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呢。”
“沒好事。”萬嘉旅垂着眸子,“你愛去你去。”
萬嘉旅剛到車邊,把包跟外套扔在副駕,叼着根煙就往他爸發的導航去,今日是從前他母親這邊的一個遠房親戚做事情,他也沒注意,反正一般他爹隻有需要他去攀關系的時候才會叫上他。
萬嘉旅從副駕翻着紅包,紀榆都把這些紅包分類收好了,生辰的,結婚的,壽誕的,财源廣進的,還有帛金的卡在最後面。
等過去了再看是什麼事兒吧。
跑車停在遠處,前面塞滿了人,老遠的就看見了巨大的婚紗照在LED屏幕上播放,瞧着新郎還是個軍官,新娘瞧着福态,溫柔。
萬嘉旅從儲物箱裡拿了幾刀,塞進紅包袋子,纏上外面的紅繩就抄在口袋裡往裡進,說實話他連他是男方親戚還是女方親戚都不知道。
萬嘉旅在賓客幕布上簽名,有一塊大大的「我們結婚啦!」
然後潇灑寫上百年好合一箭雙心。
萬嘉旅往前走,整個婚禮的落座圖都已經挂在轉角,他瞧了一眼有他爸公司的标注,在女方這邊的親戚後面。最前面的幾桌都是領導,這婚禮估計得辦得跟公司年會一樣。
萬嘉旅看見了他爹,他們已經說上話了,都是些繞來繞去的車轱辘話。看見了萬嘉旅,“唉,嘉嘉,都這麼大啦。”父親邊上的伯伯說。
萬嘉旅一瞬間整個就是,小跑,伸手,往前握住,小笑臉挂上,“剛我進來的時候紫氣東來的今天準得遇上我徐伯,太想您了。”萬嘉旅握着伯伯的手,“剛過來我還以為是哪個哥呢。”
萬父打了萬嘉旅一下,“打趣你徐伯伯。”
“徐伯疼我我才敢打趣嘛。”萬嘉旅說。
“你這小子,”徐伯點着萬嘉旅的腦門,“以後得比你爸會做生意,從小嘴甜。”
這時候的萬嘉旅跟他爹就是父慈子孝,和樂一片。
徐伯摸了摸腰,面前上的小海鮮一點沒動,酒也就放那瞧着也沒打算喝。
“诶徐伯啊,正巧您在這呢,”萬嘉旅說,“您不是有那痛風的富貴病嗎,您也老不上心,”萬嘉旅喝了點羹,“我就等着那大牛來津甯,到時候我提前聯系您助理,您騰一天讓我陪您去瞧瞧行不?”
“诶呀你這孩子,”徐伯說,“我兒子都沒你貼心啊,老萬真是有福氣。”
各人落了座,萬嘉旅低聲跟他爹說,“等他們敬酒完我走了。”
“叫你來幹什麼的,”萬父信手粘菜,“這你媽那邊的親戚,你走動走動。”
“給我走動還是給你走動的?”萬嘉旅皮笑肉不笑,“我媽都死了。”
萬嘉旅起身倒酒,客套話打了一圈,最後給他爹倒,“生活費我還得跪着朝你要啊?”
萬父不悅,跌筷子的力氣都大了些。
“不要在這裡講這些。”他擦擦嘴,嘴型被掩蓋。
“那我講什麼,”萬嘉旅垂眸,酒都撒出來了,被白色的桌布吸收,滴滴答答最後連成一條線滴在萬父親的腿上,“你覺得我應該幹什麼。”
萬父剛要拍打褲子,臉色已然不好,他還沒說上話,有一聲清脆的“學長”在萬嘉旅身後。
“呀,學妹怎麼在這兒?”萬嘉旅又換上了笑容。
“新郎的爸爸是我爸的戰友,”學妹驚喜說,“好巧。”
似乎是賓客都已經落座了,盛大隆重的水晶挂燈流淌成暗河裡的星,小提琴與大提琴在這時候響起悠揚的樂,全場安靜的時候站着也不合适,學妹坐在了萬嘉旅邊上。
她輕聲說,“我一個人也不認識,能坐你邊上嗎。”
萬嘉旅正巧也不想跟他爹糾纏,“當然,一會兒一塊回去學校。”
一束光打在新娘身上,新郎熱淚,台下鼓掌,從白色的毯上巨大的婚紗裙擺往前,帶走一片地上的銀色彩帶,氣球随着新娘往前走而一路生花,音樂在這個時候到達高潮,他們共同念着結婚的誓詞,台下十分安靜。
等儀式結束的時候坐在最前面的一位貴婦人似乎在找人,看見了學妹,嗔怪了一聲,她着旗袍,雍容體面。
婦人身邊的男人看着年紀挺大,起碼比萬嘉旅父親大,穿着得體的西裝,端着酒杯,“倩倩,你怎麼跑這裡了,剛剛沒找到人。”
學妹沒起身的意思,還把椅子往萬嘉旅的邊上挪了一點,“我坐這兒吃,你們那無聊死了。”
“您好,”萬嘉旅起身,挂上端正的笑容,“我是倩倩的同學。”
學妹說,“我學長,高我一屆,一會兒我跟他一起回去,爸你喝酒去吧,别管我了。”
男人與桌子上各位點頭,擠進來了一個人,都得收收位置。
學妹的父親端着酒杯給萬父與徐伯敬酒,“我這小妮子寵壞了。”
“哪有哪有,”萬父半彎着腰,“靈動得很,我就是沒姑娘。”
徐伯也一起碰杯,“羨煞我們這些沒姑娘的了。”
幾個中年男人飲了酒,學妹的父親又瞧寶貝似的瞧了學妹一眼,“多吃點。”
又對萬嘉旅和顔悅色,“那就跟着小妮子我這個老頭子也叫你學長好不好。”
“叫小萬就行,”萬嘉旅趕緊起身敬酒,“一會兒要送倩倩回去我就不喝酒了伯父。”
萬嘉旅低着酒杯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