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在林子裡混鑽,越走越遠。
等隋寂想起來給隊長打個電話問問外面的情況時,才發現自己手機碎屏了還沒換新的,眼下經低溫一凍,自動關機了,他沒慌,牽着邊牧往回走。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雪,或許阻斷了一些氣味,這隻号稱比小孩還聰明的邊牧鼻子失了靈,隋寂迷失了方向。
“小邊,你到底行不行啊,我開始慌了……”
隋寂一路自言自語,腳下被什麼一絆,摔了下去……
席春光在樓梯上摔下去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不要告訴陸在衡,大外孫天天忙着賺錢養家已經很不容易了,更見不得她跟峥峥出一點事……
可是陸在衡還是知道了,他每天十二點都會習慣性地看監控,這個時間,席春光外出活動該結束了,可他等了課件的整整十分鐘,都不見席春光進家門。
席春光的電話是被鄰居接通的:
“小陸小陸你趕緊回來,你姥姥摔倒了……”
“……我沒事了,就是低……”
陸在衡話都沒聽完,抓起車鑰匙和外套就往家跑,還好今天開了車,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
席春光已經被鄰居摻進了家,不嚴重,低血糖。
她孩子氣地擡頭笑笑,不好意思說自己在減肥吃得少所以才低血糖。陸在衡緊皺着眉,在她跟前蹲下,要背着她去醫院,席春光趕緊說自己沒事,但是陸在衡帶她去了醫院。
才面診完,醫生就建議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席春光慌得要命,陸在衡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她一個人坐在病床上淌眼淚,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陸在衡接的是韓玮淩的電話,他們交流之後,陸在衡随口問了句隋寂在做什麼,韓玮淩嘀咕着出去救援了,也不知道什麼情況,隋寂的電話關機了……
陸在衡立即給隋寂打電話、視頻,均無人應答。
他又找韓玮淩要了救援隊隊長的電話,得到的回複是救援隊也在找隋寂和那條邊牧。
“你們怎麼想的,讓一隻狗跟他單獨行動?”
隋寂是狗能看住的人嗎?
這是陸在衡第一次跟人動氣,救援隊隊長噎了下,也帶了氣問他什麼意思……陸在衡揉了揉眉心,禮貌道歉。
陸在衡一咬牙,定了機票,席春光應該沒什麼大礙,他回到病房去跟她交待,沒想到席春光哭得滿臉是淚。
“姥姥,這是怎麼了?”
席春光背了背身,不好意思似的,說自己沒事,讓陸在衡趕緊回學校忙去。
正巧醫生過來,給了下午檢查的單子,陸在衡這才發覺已經過了中午飯點,席春光不僅沒吃飯,還吓得夠嗆。
我跟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你會救誰——
陸在衡至此知道這個爛俗問題原來源自于現實生活。
隋寂是下午四點被人找到的,他穿得很厚,可還是凍透了,看見一個高大男人的瞬間,又興奮又噴嚏連天。
他找到那對失蹤的情侶了!還好都活着……
隋寂的腳很疼,小腿也被劃傷了,但他還是激動地沖高大男人跑過去,要去邀功呢:
“陸在衡,我跟你說……你你你是誰?”
來人不是陸在衡,面容鋒峻、神态冰寒,看着不像個活物,隋寂悄悄掐了掐手心,很怕自己是挂了之後的幻覺。
男人沒有什麼表情,聲音也沒有絲毫起伏:
“遲壑。”
“遲壑?誰啊。”
“卧弦上鋪。”
隋寂琢磨了片刻,沈卧弦的上鋪,那個在427比沈卧弦還像背景闆的冰山男遲壑?他還沒想到要問他怎麼來了,先是打了個顫兒,起了身雞皮疙瘩——
卧弦?他懷疑自己真挂了然後穿越到八十年代了。
卧弦同志……隋寂嘴角抽搐,愈發覺得遲壑年過半百。
“為什麼是你來找我?我跟你很熟嗎?”
遠處尋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過來,隋寂很沒有禮貌地喋喋不休,尤其是遲壑一言不發,冷着臉的樣子跟陸在衡有的一拼,隋寂逐漸情緒失控,委屈又憤怒。
“你都來找我了陸在衡不知道來找我?”
“陸在衡太混蛋了,前天晚上連夜坐飛機跑來睡.我,今天我差點出事他竟然連個影子都沒有……”
“睡.我睡得起勁,關鍵時刻……”
他這邊罵罵咧咧,氣得眼圈發紅,那邊遲壑給陸在衡打了視頻報平安,聽到陸在衡急切地問隋寂情況,遲壑轉頭看了一眼好像是過年待宰的大公雞一樣叫喚的人,淡淡道:
“吵死了。”
“……麻煩讓他接電話。”
遲壑于是停下步子,大公雞橫沖直闖不看路,撞到他背上,遲壑示意他接電話。
隋寂凍得手都僵了,不接,瞥了眼視頻裡人,平靜後哼笑:
“陸在衡你有沒有想過真的找不到我了怎麼辦……你是不是高興得很……”
他還沒說完,被陸在衡立即截斷:
“找到你了發現你沒幹好事,我揍你。找到你了發現你幹了好事,我誇你……”
“誰要你誇?你敢揍?”
陸在衡沒搭理他,很深地凝視隋寂,繼續道:
“要是找不到你了,我安排好峥峥和姥姥,去陪你。”
“你是我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