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個公共地圖，是我自己——是另一個地圖。又不太像是地圖。但那個人——我見過他，他一下子消失了。他是個引渡者。他叫……”

我将“法官”這個名稱咽下去。林鷗蹙眉看着我。我覺得自己像在說胡話，有些茫然地閉上眼。

遠民走了進來，林鷗張張嘴，又閉上了，遠民徑直看向我：“你感覺怎樣？”

“身體沒有什麼問題。隻是……”我閉上眼。墜下瀑布的瞬間、法官消失的那一幕，都在眼前閃過。“我腦子很亂，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遠民點點頭：“你們進入地圖，遇到那裡的居民，然後發生一些小插曲，林鷗已經在電話裡跟我講了。我想再跟你了解了解。林鷗，你去外邊等我們。”

林鷗走了出去，遠民在床邊坐下。我搓了搓臉，發覺此刻心慌的厲害。“咱們實驗室今天沒有訪客吧？沒有陌生人進來？”

“沒有。”

“是這樣的，我暈過去了，被那個叫劉鹭的引渡者推了一把，掉下了瀑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暈，可能是被吓的吧。醒來之後，我就在這個房間，林鷗不在。”

遠民看了看手中的小本子，“沒錯，他短暫離開過這個房間，大概有兩分鐘左右，跟我打電話。”

“但是我感覺不止有兩分鐘。有挺長一陣子，林鷗都沒回來。我倒是看見一個陌生人。一醒來就看到了，就在那邊。”我指向窗台。那裡空空的，隻有窗簾在飄蕩。

遠民在本子上快速地寫。“然後發生了什麼？”

“我懷疑我産生幻覺了。然後，他跟我說話，說他是實驗品，是一個引渡者。他叫……”

我無法說出“法官”這個名稱，每次快要說出時，一種恐慌和莫名的愧意就将我淹沒。

遠民詢問地看我。我接着講：“這個人——他說我在地圖裡，說他自己是标本。我就問他，怎麼才能出去。他似乎輸出一些代碼，然後就消失了。”

遠民盯着本子，“你還看到别的東西嗎？”

“沒有，他剛消失林鷗就進來了。”

“你以前見過這個人嗎？”

我猶豫一下，“沒有。”

“你說的情況很像接入了地圖時會發生的事情，比如看到沒見過的人物，還與他們對話。但是你當時已經沒有佩戴設備。除此之外，你有點像是被人黑進了電子腦。這種情況下對方會給你制造幻覺。但是你确實沒有電子腦。”

遠民又劃拉幾筆。她是在填表嗎？

“你還記得你昏迷之前的事情嗎？在地圖裡，你跟林鷗分開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仔細講給她聽。

遠民露出微笑。“劉鹭是有些瘋癫，喜歡惡作劇。不過别擔心，你沒有用電子腦接入，你和林鷗都裝了防壁，她無論如何都傷不了你們。”她放下小本子，“問題可能就出在你被推下瀑布的一瞬間。你說瀑布附近有歌聲。它在唱什麼？”

我搖頭，“根本聽不懂，也聽不清。”

“劉鹭說她以前在瀑布見過你。這是真的嗎？”

“我從來沒去過這種地方，這是我第一次進入地圖。”

遠民沉吟一陣，伸出手來，示意我起身。

“現在我帶你去做些檢測。沒關系，這些名堂我們很快就會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