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所有信徒都朝莉奧伊圍過去，她們擡着高矮不一的手，仿佛是朝聖般移過去。拉佩女孩氣呼呼地拍打阻止她們，那些人也視若無睹，滿心滿眼都隻有被洗禮的新生兒。
“小伽！蘿歇爾！清醒一些！”
鏡心撲過來一把将我們抱住搖晃，相裡别辭走上前檢查了一番我和蘿歇爾的瞳孔，确認是否還清明。
“好了好了......！”還得多謝鏡心呼啦幾下給我搖回神，剛剛阿绯薩佐的呢喃和信徒們的吵鬧，還有那令人頭昏眼花的聖書光芒，這些加起來快要将腦子攪拌成一鍋奶油加少的蘑菇湯。
“蘿歇爾，你還好嗎？”我趕緊看向默不作聲的她，她的應激反應着實吓到了我們，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們無法作出反應。她是有什麼創傷嗎？和現在的情景相似，她剛剛瘋狂的樣子很痛苦。
我們三人都盯着蘿歇爾微微低下的臉，上面還保持着剛剛洗禮的微笑，雙手交叉握緊放在雙膝上，像一尊虔誠的信徒雕塑。
“真是瘋狂......”她輕輕的說，側身握住我的手，往後靠在我的肩上，似乎有些累了。“我們走吧。”
“去後面坐一會兒。”
我們往後走去，坐到第五排長椅，畫像下是露琳歐在接受洗禮。終于，在阿绯薩佐的聖書光芒出現在露琳歐腳下時，那些信徒再次湧上去。
“啊啊，真是暈死了。”莉奧伊扶着腰拉動身體，将骨頭扯得咔吧作響。“她那個光有問題。”
“莉姐你沒事吧！”拉佩女孩着急地跑過來一把撞個滿懷。
“嘶，現在有事了，你這小鬼！”
“姐姐你還好嗎？”
“沒事。”莉奧伊摸了摸兩隻小女孩毛絨絨的頭頂，轉身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一屁股坐到鏡心身旁。“你們呢？”
“還好吧。”鏡心敷衍的回答，往我這邊擠，但莉奧伊的手友好的攬住了她。
“我看她倆可不太好呢。”
的确，我現在是強忍着身體的異樣，心髒跳動得極其劇烈，像是急于出來向熒多萊宣誓自己純潔的真心。而手臂裡的血液，沸騰的熱快要讓我整個人燒起來，它們橫沖直撞，好似被什麼東西束縛着。
“那你呢？接受洗禮後有什麼感覺。”我問莉奧伊。
“像是接了十幾個委托并要求三天内完成那麼累，我現在快成一灘泥了。”
莉奧伊的胸口起伏穩定，除了整個人懶散的狀态，看起來并沒有大礙。
“各位熒多萊夫人佑愛的孩子，随我來吧。”阿绯薩佐的聲音回蕩教堂内，聖書中的光芒迸發開，驅散了陰冷漆黑的穹頂，每個人身上都散發着柔和的光。
她啪的一聲輕輕合上聖書，書中的光芒慢慢淡去，我們腳下的光芒也緩緩上升滲透進身體裡。
阿绯薩佐走在最前方，她帶領着我們往教堂中間區域的左邊走廊離開，拱形的走廊天花闆垂挂下一片片紫藤蘿和吊鐘花，像是一片瀑布傾瀉而下。
左右兩側是寬闊的花圃，精心設計了各種樣式的幾何圖形，一條條彎曲的小徑通往各個方面。右側的花圃很大很壯觀，遠處建造着一個高大的噴泉石台，而在它旁邊放置在一架同樣巨大的鋼琴，天上停着一隻隻暫停的飛鳥，仿佛它們被這動人的歌謠深深吸引。在噴泉飛起又降落的砸水聲中，交織着空靈悠遠的琴聲，而在這些靈動的聲音中，若隐若現的夾雜着哼唱的女聲。
“蘭肯薩利的風格，這首曲子似乎是叫《孔蒂察姆的晚禱》。”
“嗯......那裡沒有人啊，是誰在彈呢？”鏡心脖子伸長朝鋼琴那邊看去，即使沒有修汶她的視力也很好，那邊的琴凳上沒有人。
“呼......就那個熒多萊夫人吧。”
“或許是噴泉水下的機關呢......”
鏡心忙着看那座噴泉和鋼琴，相裡别辭好奇的研究起這館裡出現的植物，長相奇特，是外面從沒見過的。我和蘿歇爾落在最後方，我累得快要說不出話，臉頰摸上去發燙，心髒跳動的動靜令人窒息。
“呃，難受死了......蘿歇爾你還好嗎？”
“嗯，還好。”
我挪動頭部轉向蘿歇爾，她此刻的臉一如既往的蒼白，兩頰上的潮紅更明顯了些，走路的速度和我一樣慢，但是胸口的起伏卻不明顯。
“心髒不痛嗎？”
“我的心髒天生跳動的速度比其他人慢些，現在加快了還是需要适應呢。”
“哦哦。”
可是看起來像是完全靜止了似的，好吧，不過她沒那麼難受的話那就好。
“洗禮留下的創傷還難受嗎？”相裡别辭和鏡心往回走，她們看着我倆幾乎快原地倒下的樣子，眉頭都快擰到對方那邊去了。
“沒事，你們先走吧。不要遺漏了阿绯薩佐的話哦。”蘿歇爾示意遠處最前方傳來的話語，她們那邊在說着什麼。
“好，你們多加小心。”
“拜。”
我們慢慢的走着，像是兩個好朋友在花園中悠閑的散步，隻有我知道我現在想跳進那座噴泉中，降溫壓制體内沸騰的氣息。
“伽爾汀娜。”
“怎麼了？”
“你......有很愛的神明嗎？”蘿歇爾拉着我坐到走廊邊上的長椅坐下。
“唔，有吧，應該？”我現在也不确定，對凱宣琳姬和卡謝蕾的感情，還有那位我真正的母親，克拉蔔司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或許是凱宣琳姬吧，這位嗯，創造之神。”
“我來自塞壬之環的一個地方，所以理所當然的應該信仰着塞壬海神，塞菈蘇柯。”
“她是一位神秘強大的神明，呃，嗯，她那個，以前在你那邊做了什麼嗎？”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要談論蘿歇爾以前的事情嗎？
“不，并沒有。”她将被風吹亂的長發挂到耳後，低垂的目光像是在回憶，想述說的話語消散在琴聲中。
“有點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