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繼續往前走,阿绯薩佐引領的衆人站在一扇裝飾華麗的大門前,上面雕刻了十三使徒其中的兩位神使——伽佑利安和伽烈,神戰年間她們作為卡謝蕾的守護神,鎮守聖星芒審判之館。
“居然把守護神放在這,這不是對人類主卡謝蕾女士的不敬嗎?”鏡心湊到我們身邊悄悄的談論。
“蘭肯薩利是信仰卡謝蕾?”我記得應該是白鳥始祖克拉蔔司才對,但是要往上追溯很遠,甚至要到神戰之前。
“是的吧。”
前方兩側站着的侍女拉開大門,一陣優雅靈動的曲聲悠揚而來。走進大廳,穹頂的金光閃爍到令人睜不開眼,藍金線彩交織的浮雕記錄着這座莊園主人的事迹。身着午夜藍色長裙和頭戴紫羅蘭花冠的女人手執兩把銀色長劍,她的周圍飛舞着一群黑色的鳥,而女人的身後低伏着的是她的子民,一共十三位穿着青色長紗裙的女人,她們雙手捧着鸢尾花與銀蠟燭。
“各位,歡迎來到熒多萊夫人的領館!”
阿绯薩佐擡起捧着聖書的右手,書中的光芒射出點亮最前方的狼頭,銀色狼頭的瞳孔亮起藍色的燭火。狼頭的嘴咔次咔次的緩緩打開,裡面是一堆蠟燭,燃燒蠟燭的油往下滴落,滴進下方的壁爐裡,頓時燃起讓人感到寒冷的火焰。
“天哪......!主!”
“不敢想,我居然能走進這裡!”
“哦,哦!我偉大的母親!感謝您......!”
孔蒂察姆的人們歡呼起來,她們的臉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走上柔軟的地毯,看得出來她們在極力壓抑自己的興奮。
“夫人體諒各位今日的勞累,準備了豐盛的晚宴。”
阿绯薩佐高高昂起頭,擡手的瞬間,支撐起大廳的二十根柱子上亮起環繞的藍色與金色的光。
上方挑台上的樂師奏響起更熱烈的樂曲,花朵與糖果被高高抛灑,小巧鮮豔的金翅雀在彩帶中穿梭,展示着莊園主人的熱情與友善。
在熊熊燃燒的壁爐旁有一張座椅,上面鋪設着毛絨絨的毯子,還有一隻銀色的幼犬趴在底下呼呼大睡。
阿绯薩佐走上前抱起小狗,坐在椅子上,她緩緩開口,語氣淡下來,顯得有些冷漠。
“各位,請坐。”
人群騷動起來,她們的笑容消退,光着腳,蜷縮起腳趾朝前方挪動。我們與阿绯薩佐之間隔着一張長桌,中間是一盞比較高的燭台,長桌的紅色亞麻桌布拖到地上。桌面呈放着被蓋住的食物,銀色的餐具将食物的氣味牢牢鎖住。
我環視一圈發現,餐桌旁的椅子一共隻有二十張,而在場的人除卻阿绯薩佐有二十四個人。
鏡心拉着我們占據了阿绯薩佐左手邊的一排位置,後面的莉奧伊三人,還有多萊利和露琳歐坐在我們的對面。一些冒險客眼見座位變少,立馬搶先,而剩下的村民才敢上前争奪位置。
“這是我先坐下來的!”
“明明是我啊?!”
一開始争奪的聲音還很小聲,但漸漸的,越來越大,快要壓過上面奏響的樂曲。
“求求你了,把位置給我我吧......!”
“大家小心着點自己泛濫的同情心啊。”莉奧伊蓋住拉佩女孩和小白熊的耳朵,将她們按在自己的胸口。
“阿辭,不準看!”
鏡心一把捂上猶豫的相裡别辭的眼睛,将她的頭掰正。
“唔......知道了。”
“無法知曉這是不是善意的晚宴,畢竟沒有香味的食物可令人提不起興趣呢。”蘿歇爾的指尖輕叩銀盤,發出叮當的脆響。
“這個椅子,也不一定是二十張吧。”我沒有理會那些争奪的村民,如今我們坐着的椅子,表面接觸到的是柔軟的毛毯,底下暗藏的也可能是黑色的荊棘。
“你坐這吧。”
有一兩個冒險客将她們的位置讓了出來,村民撲通一聲跪下,興高采烈的連連道謝。
“謝謝您!”
剩下四個沒有位置的人,兩個孔蒂察姆人和兩個冒險客。她們倚靠在柱子上等候,孔蒂察姆人不安的搓揉手指,一旁的冒險客在安慰她們。
“傻子。”莉奧伊評價到,她的聲音在此刻很明顯。
樂師們逐漸安靜下來,她們沉默的站在上面注視着底下的客人,隻留下壁爐燃燒木頭的噼裡啪啦聲。
“本來現在大家可以其樂融融的用餐。”阿绯薩佐突然開口,她撫摸着小犬柔順的銀色毛發,手指撓它的肚皮。
“但是有人影響了我們。”
桌面擺放着二十個蓋住的餐盤,它們陳列在我們每個人面前。沒有餐具,但是緊挨着餐盤的是一個個銀色蓋子,下面籠罩的東西或許是餐具之類的東西。
“你們對夫人感到不滿嗎?”阿绯薩佐帶着怒意發話,她示意站着的四個人。
“不,不......!阿绯薩佐大人,我們怎麼敢呢?”孔蒂察姆人害怕的跪下來,抖着嗓子說。
“什麼啊?明明是椅子不夠了,這也能怪我們?”旁邊的冒險客直接頂撞。
“哎呀這,這小新人自求多福吧。”莉奧伊無奈地攤手。
“......你們可以離開,離開莊園,回到肮髒的村落。”
“呃,行,行啊,走就走呗。”
孔蒂察姆人看到冒險客轉身朝大門走去,她們自己也害怕對熒多萊不敬的罪名和阿绯薩佐的憤怒,于是默默跟上冒險客離開。
“咦怎麼打不開?”
大門在冒險客的拉動下沒有絲毫作用,兩旁也沒有仆從前來打開。
“哈哈。”阿绯薩佐發出一聲輕笑。“傻孩子呀,偉大的母親可不會這麼輕易的怪罪你們。回來吧,給予你們共享晚宴的座位。”
“啊?謝謝......?”
長桌旁沒有再多出椅子,而是在兩側的柱子下分别擺上四張明顯破舊的銀色椅子。
“請坐。”
“這。”
“請,坐。好嗎。”
阿绯薩佐的氣壓非常明顯,對面的莉奧伊她們幾人皺着眉,看來也察覺到了。
那四個人緊張的走散開坐上去,挑台上的樂師們再次歡快的奏響樂曲,阿绯薩佐滿意的點點頭。
“在用餐之前,我希望各位先熏陶一下自己的内心。閉上眼,打開自己的聽覺。”
衆人都順從的閉上眼睛,失去視覺後,聽覺變得更加靈敏,耳邊傳來蘿歇爾和鏡心的呼吸聲,壁爐火焰的燃燒,狼頭嘴裡滴落的蠟油,還有那上方挑台演奏着婉轉動聽的樂曲。提琴樂的起伏,曼陀鈴的輕響,小狗的吐舌頭的哈氣聲。